抹黃(12)_硯清_學達書庫

十二

　　她知道，他高傲的尊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是市委書記的兒子，他是班長，他是學生會主席，他所到之處受到的全都是禮遇……

　　她沒想到他如此不堪一擊，哲學女生的理智也被情感占了上風，她蹲在湖邊，讓大滴大滴的眼淚落進湖裡，隨著水波消散了，消失了。

　　眼淚流幹後，她毅然拿出手機，撥通了鬍子固的電話，要他來湖邊約會，她要把這場遊戲繼續下去。

　　鬍子固興沖沖地來了，她這樣主動約他還是第一次。她向他說了同樣的話，只是選中的物件換成了霍達。鬍子固愕然了，蹲在湖邊好半天都不說話，任淚水滴落到水中，一串一串地，把小魚兒也給嚇跑了。

　　她的心一陣刺痛，恨不得告訴他，這只是一次考驗。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哲學系的女生可不像中文系的那麼沒理智。

　　「好吧，我接受你的選擇，但我有一個要求，在你結婚的時候，讓我來做你們的伴郎，好嗎？」他沉默良久後，這樣說。

　　「為什麼？」她狠心問。

　　「因為我無數次地夢到與你一起進入結婚的禮堂，」他的淚水再一次流出，哽咽得快說不下去了，「現在夢碎了，我成不了新郎，但我希望能成為你們的伴郎，伴你……進入……結婚的……禮堂。」

　　他泣不成聲，一米八的個頭委瑣得像個蝦米，踉踉蹌蹌向湖岸走去。

　　輪到她驚愕了，她不能放過他，顫聲叫道：「子固……」

　　鬍子固痛苦地回過頭，她奔跑著一頭撲進他的懷裡，嬌羞地說：「你通過考驗了，我決定選擇你，再也不腳踏兩隻船了。」

　　他又一次愕然，隨即淚流滿面。他高她一個頭，他的淚滴到她臉上，與她的淚和在一起。

　　淚是澀的，但他們覺得倍兒甜。

　　…………

　　那時的鬍子固對她多好啊，哪像現在這樣小肚雞腸。

　　她輾轉反側的時候，鬍子固在另一張床上也在輾轉反側，而且多了長籲短歎。沒有妻子睡在懷裡壓得胳膊生痛的感覺，他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希望自己相信妻子說的話，可真要說服自己相信，又覺得底氣不足，他在相信與不相信中做著二元選擇，舉棋不定。

　　半夜，他實在睡不著，就躡手躡腳地進了客房，偷偷地往床上擠。藍紅玉一翻身，一下子把他壓在身下，淚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胸膛上。他感動了，訥訥地說：「我再也不讓你流淚了。」她把淚臉在他胸膛上蹭來蹭去，反而讓淚水流了個痛快，最後，俯在他耳邊說：「我要。」

　　這一次，他們沒有做什麼高難度動作，像新婚之夜一樣，澀澀地，做了一次簡單的鹹濕男女，但是，感覺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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