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仍有雪(42)_雪靈之

四二

　　她一愣，人是她的？心是她的？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她甚至都感覺不到！

　　「是麼？」她看著他笑，他的樣子卻突然模糊了，淚水一粒粒掉下來，很快串成線，「你人是我的，心是我的？我們都離婚了！你什麼都不是我的了！」

　　「所以，我們要重婚。」他露出一抹笑，有點苦。

　　「不！唐淩濤！不能了！」她哭著搖頭看他，「我和你重婚，你就能對她們不理不睬了嗎？」

　　「辰辰！你怎麼就聽不明白！」他皺眉，不耐煩地說。

　　「是你不明白！」她笑，「好，就算我不明白吧，反正，我是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已經恨死你！怨死你！被你傷透了！」

　　他看著她，突然冷冷一笑，「你恨，你怨？你沒傷過我麼？」

　　她突然洩氣，「隨你怎麼說吧，我說不過你，我累了，很累了。」

　　「那回去休息。」他的嘴殘酷地一抿，想來拉她。

　　戴辰辰真想大笑，還說別人聽不懂話呢，最聽不懂話的人就是他！

　　她飛快地跑到露臺邊，水泥護欄只及腰高，她爬上去。

　　唐淩濤眼一眯，站在一步外反而停住了，「別給我來這套！」

　　她高高地俯視著他，「跟你回去，還不如就這麼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冷冷一哼，「這是三樓，跳下去死不了，頂多摔成個殘廢！成殘廢我也要你！」

　　「好！」她也笑，縱身就跳。

　　他臉色一凜，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她的身體已經倒出去，他只堪堪抓住了她的小腿。戴辰辰倒著撞上水泥護欄的外側，胸腔裡的氣砰地湧上喉嚨，一陣腥甜。

　　腿一疼，整個人又被拖回來了，昏沉的眼看見的是他無法置信的表情，他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你真跳？」

　　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卻笑了，「回去繼續跟你過日子還不如跳下去！」

　　他慢慢地站起身，退開幾步，默然看著她。

　　她不理他，使勁呼吸，剛才確實也嚇得夠戧。

　　「不用再跳了。」他笑了，「從現在開始，你和我都自由了。」

　　「這話什麼時候作廢？」她用眼角瞟著他。

　　「永不作廢！」

　　他果斷地轉身就走，外面的黑西服還為他打開了門，連分手的姿態都那麼帥。

　　戴辰辰趴在地上，想笑，卻只有眼淚掉出來。

　　雖然，她離去的樣子很沒派頭，沒人開門沒人跟著，但是無所謂，她終於自由了！

　　第42章她要慶祝他的離開

　　戴辰辰的心情很古怪，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他糾纏她，她害怕又煩躁，現在他眼裡沒了她這個人……她又失落起來。

　　她信不過唐淩濤那個出爾反爾成性的傢伙，還是去最安全的地方吧。

　　真夠狼狽的，連打計程車都沒有錢。戴辰辰打車回爸爸家後才付的錢。

　　爸爸和谷姨看著她就這麼一身疲憊地回來，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甚至替她付車費都沒表現出驚訝。戴辰辰一邊放心一邊感歎，這時候的確看得出人老了見的世面還是多，如果他倆圍上來問東問西，她非立刻尖叫發狂。

　　戴辰辰倒在自己的床上，連洗個澡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腦子開始自動播放這一天的經歷，她皺著眉想死死停住畫面，她勸告自己，不想了，千萬別想！從今天開始，唐淩濤這個惡魔就可以徹底從自己的人生裡消失了！等恢復了體力，一定要找梅施她們好好喝一頓慶祝慶祝！

　　真奇怪，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徹底安了心，她這一覺睡得又沉又甜，再醒過來已是下午四點多了。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一屋子金黃的陽光……太好了！她垂下手，這是個好開始！唐淩濤就是自己生命中的毒瘤，總算切除了，疼一下就好，然後……就徹底痊癒！

　　有人敲門，她應了聲，谷姨推門進來，「醒了？」

　　戴辰辰點了點頭。

　　谷姨就站在門口，想說什麼卻好像不知道怎麼開始，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餓了沒？下樓吃點兒，還是送上來？」

　　「送上來。」戴辰辰下床，翻自己的櫃子，看家裡還有哪些衣服可穿。

　　「辰辰，還是下樓吧，你爸爸很擔心。」

　　戴辰辰回頭看了谷姨一眼，既然想讓自己下樓，剛才還問自己是下樓還是在房間幹什麼？不過她還是回答了一聲，「嗯。」然後就關上櫃子，披頭散髮地下了樓。

　　戴明力就坐在沙發裡，眉頭皺得很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戴辰辰坐到他對面，谷姨也跟下來，坐在戴明力身邊的長條沙發上，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終於還是戴明力開了口，「辰辰……」

　　「我來說！」戴辰辰皺眉，回家雖然安全，就是太煩，一舉一動都被盯著。「昨天我碰見搶劫，東西都丟了，就這麼多。」她說得很快，說完了就往靠背上一倒，隨便他們信不信。她現在哪有心思和體力編造有說服力的謊言來配合他們的好奇心？

　　戴明力張張嘴，還想說什麼，被谷姨戳了一下，只好閉了嘴。兩人又用眼神交流一下，似乎有了共識，這回是谷姨說話，「先吃飯吧。」

　　戴辰辰都看在眼裡，隨便地嗯了一聲。

　　這就是她為什麼不願意回家的原因！她就好像一個客人一樣，主人拼命討好她，處處迎合她，生怕她不高興。這樣是很好，但卻沒了家的感覺。谷姨是想當個好後媽，但她和爸爸的那幾個眼神交流，讓她覺得爹也成了後爹了，不知道怎麼和親生女兒好好說話了。

　　飯桌上戴辰辰不管不顧地往嘴裡扒拉飯，菜吃到嘴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大大的飯桌只坐了三個人，其中兩個還「關切」地看著她。趕緊吃，吃完了，他們也盡了為人父母督促吃飯的責任，她也表示自己一切正常，能吃能喝，大家都解脫了。

　　廳裡傳來些響動，田媽在飯廳口通報說：「唐先生來了。」

　　戴辰辰一嗆，滿嘴的飯差點都噴出來。她咳了幾聲，不行，趕緊恢復正常。她緊嚼了幾下，囫圇把飯都咽進肚，抓起杯子又灌了半杯，總算舒坦了。這時唐淩濤走了進來，戴明力一如既往地招呼唐淩濤一起坐下吃飯，唐淩濤也一如既往地坐下了，只是選了谷姨身邊的位置。

　　戴辰辰用眼角瞥著所有人的反應，還好，都沒有異常。

　　「濤子，這兩天在忙什麼？」谷姨給他夾了點菜。

　　戴辰辰稍微放了點心，看爸爸和谷姨的神態口氣，完全沒意識到她的問題就是唐淩濤。

　　「沒忙什麼，新城百貨的內部設計圖已經出來了。」他一邊吃著飯一邊平淡地說，看都沒看她，卻看著戴明力，「老爺子，明天您得去辦公室，設計組明天就成立了，我們得開個會。」

　　他的到來緩解了剛才一桌子沒人說話的尷尬，戴明力的神情也放鬆了很多，邊吃飯邊問：「組長是誰？」

　　唐淩濤夾了塊肉，「米婭，您聽說過嗎？近幾年美佳集團的店面都是她的設計團隊設計的，實力相當不錯。」

　　戴明力哦了一聲，「我知道她，中心百貨柯家的飯店就是她設計的。是不錯，和其他幾家飯店一比，實力就很明顯了。我也覺得柯家的飯店弄得很好看。」

　　唐淩濤扒完了一碗飯，「他們的價錢也開得很合理。」

　　「嗯。」戴明力滿意地點頭。

　　戴辰辰盯著自己的碗，暗想，這人真是變臉專家！這會兒又是一本正經的生意人了。

　　看他和爸爸說得熱鬧，戴辰辰不聲不響地起身上樓。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