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仍有雪(28)_雪靈之

二八

　　「明天再說吧，我的衣服都在我的小房裡，現在回家不方便，反正有唐淩濤陪著我呢。」

　　掛斷電話，唐淩濤瞥了她兩眼，「回家住挺好，你在那社區太扎眼，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戴辰辰垂下眼，「我不喜歡谷姨。」

　　唐淩濤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她不難相處，也很想對你好。」

　　「我知道……可是，看見另一個女人取代了媽媽的位置，心裡就是不舒服。我也不是特別針對她。」

　　唐淩濤又不說話了，很專心地開車。

　　戴辰辰把臉轉向另一邊，看車外路燈照亮的大樹一棵一棵向後退去，第一次和他說起心裡話的感覺有些奇怪。一直都吵架，突然好好說話了，倒不習慣。

　　車停在郊區的小馬路邊，戴辰辰真是佩服他了，這馬路一邊是家小超市，一邊是間公廁。

　　「你去替我買，我的衣服都蹭髒了，這麼進去人家不報警才怪。」她看著他，似笑非笑。

　　「好——」他拉長調子，一副「我欠了你」的表情，轉身準備開門下車。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她拉住他的西裝後襟。

　　「啊？」他不耐煩地回過頭瞪她。

　　「要XX牌，夜用，29的。」她笑，看了看超市玻璃牆裡面的收銀員，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哈哈，好啊，好啊。

　　「29是什麼意思？」唐淩濤疑惑。

　　「你不什麼都懂嗎？29是長度！釐米！不懂就問服務員！別買錯了！」

　　看他悶悶地下了車，進了超市一頭紮進種類繁多的女性用品專櫃，她就笑起來。值班的服務員姑娘還熱心地走過去，認真地為他講解著什麼，離了這麼遠，她還是清楚地看見了他一臉菜色。

　　他繃著臉，上車把一包衛生巾扔給她，一聲不吭。

　　「沒買錯吧？」她倒不急了，壞心地高興著。

　　「沒錯！錯不了！那女的就差一個字一個字把說明給我念一遍！沒見過那麼話多的人！她給我講側不側漏，後不後漏有意思嗎？真是的！」他忿忿不平，看見她的笑，更不痛快了，「還不快去！我明天還上班呢！」

　　這回換她故意笑個不停了。

　　回到她的家，洗過澡，換過衣服，她才輕鬆起來，感覺重新活過來了。

　　「你洗不洗？」她走出房間問坐在沙發裡的唐淩濤。他閉著眼，靠在靠背上，看起來有些累。她走過去，心猛然一抽，一晚上第一次在明亮的地方看他，他的西裝上有血跡！

　　她驚慌地撲過去，胡亂地翻開他的衣服，「你受傷了？」

　　唐淩濤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睜開眼，她的小臉瞬間蒼白，神情緊張，好像就要哭出來，小手在他身上亂摸。

　　「哪兒出的血？」是為了救她吧？她的眼睛泛起霧氣。「你怎麼不早說呀！」眼淚沒過程地一大滴一大滴地掉下來，眼睛害怕地睜得特別大。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直直地看她，她愣愣抬眼，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顫，他……為什麼這麼看她？

　　「辰辰……」他猛地摟她入懷，她的呼吸亂了，似乎他也一樣，他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聲音很輕，她卻聽得無比清晰，「我喜歡你。」

　　第27章別把飯粒掉在床上

　　唐淩濤鬆開胳膊，準備起身，戴辰辰胳膊加勁，整個人吊在他的身上，不想讓他走，她一個人害怕。唐淩濤愣了愣，似乎……這是她第一次挽留他。

　　噝噝……噝噝……

　　戴辰辰又聽見那恐怖的聲音了，皺眉想哭，胸口好像壓了塊石頭，又像塞滿了棉花，喊都喊不出，氣都要呼不出來了，她快要憋死了！

　　「蛇！蛇呀！」她用力喊出來，終於喘過了這口氣。

　　「辰辰，辰辰！」唐淩濤壓住她亂踢的腿，「醒醒。」他搖了搖她。

　　她淚水紛亂地睜開眼，整個人縮成一團，蜷在他懷裡。剛才她看見了好多蛇，噁心的花紋，恐怖的尖細尾巴，噝噝發聲的信子，「唐淩濤有蛇！有蛇呀！」她把臉埋在他光裸的胸膛裡，胳膊使勁摟住他的腰。

　　唐淩濤呵呵笑，安撫地拍她的後背，「我沒蛇，我不養那玩意兒，放心吧。」手拍著拍著就往下去了……他又把她的恐懼當兒戲！戴辰辰氣起來，抓住他的色手，使勁往嘴邊拉，恨不得咬掉一塊肉來。

　　他輕鬆掙脫，心情很好地把她摟緊，「起來吧，八點多了。」

　　她享受地貼在他光滑的皮膚上，一動不動，不想起床，這場折騰讓她疲憊得很。

　　唐淩濤鬆開胳膊，準備起身，戴辰辰胳膊加勁，整個人吊在他的身上，不想讓他走，她一個人害怕。唐淩濤愣了愣，似乎……這是她第一次挽留他。

　　他將手慢慢摸上她絲緞般的長髮，戴辰辰輕輕一顫，心好像也快被這柔柔的觸摸撫軟了，她好喜歡這種感受。

　　「辰辰……」他喃喃叫她。

　　她把臉更深地埋進他身體和床單間的縫隙，突然覺得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表情。她聽見他又笑起來，「別撒嬌了，今天我還有重要的工作。」

　　撒嬌？是的，她是在撒嬌。她不說話，反正不讓他走，無賴到底，她才不管他有沒有重要工作呢。

　　他把她拉起來，含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她突然覺得臉開始發燙了，他的嘴唇移過來，輕輕地親了親她的臉頰，眼睛更近地盯著她看，睫毛都要拂上她的眼瞼了。她避無可避，只好強作鎮定地回看他，呼吸卻亂了頻率，討厭，居然連心跳都加快了。

　　她看見他眼睛裡的笑意加深了，「戴辰辰，搬到我的辦公室住一陣子。」他淺笑著蠱惑，「我既能工作又能陪你，我保證，」他笑起來，「絕對不讓蛇咬你，要咬先咬我。」

　　她傻傻地看著他，他這麼笑的時候……還是很迷人的。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一手拉著她，一手拎著她的行李，往停車場走了。

　　唉……戴辰辰有些挫敗，看來唐淩濤也發現了對付她的必殺技了。

　　……

　　在唐淩濤的辦公室裡，戴辰辰捧著打包盒，盤腿坐在床上邊吃邊看電視，看得高興時還呵呵笑，好像隨時要噴飯。她身邊半躺在枕頭上看檔的唐淩濤用腿撞撞她，「別把飯粒掉在床上！」

　　戴辰辰翻個白眼不理他，電視劇的女主角突然說了句很搞笑的對白，她哈哈笑起來，手一抖，飯盒邊的一塊肉掉下來，險些落到唐淩濤的西裝褲腿上。他俐落地閃開，躲得一乾二淨，那肉便連湯帶水地掉在床單上，印出一塊油漬。

　　「戴辰辰！」

　　戴辰辰還在盯著螢幕笑，對他的抗議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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