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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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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存心讓爸爸吧?」宋靜墨哈哈一笑,轉身摟著女兒到一旁打著涼傘的小餐桌旁坐下。 爸爸,我早該讓你的,這一路走來的堅持,到底為的是什麼?只是青澀時光所付出的代價麼?可是爸爸,我付出了,卻找不到收穫的果實。 兩人沉默地用完早點,宋靜墨以舒適的姿勢靠在躺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女兒說著話。這樣的時光,因為少,變得如此的珍貴和難得。 「清兒,爸爸從小便對你嚴厲,沒讓你過過正常的童年時光,會不會有些怨爸爸?」 她垂頭一笑,那些更加遙遠了,卻也是因此,她與宋凝的姐妹關係,一直得不到改善,因為她們根本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在一起玩。在同一個家裡,兩姐妹過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 「爸爸,您不必再苦惱過去,能有今日的一切,我應該感謝您對我人生的負責。」 宋靜墨感歎一聲,放鬆下來,乾脆徹底地躺下,戴著墨鏡平視天空。 「會不會覺得爸爸對小凝有失公平。」他語氣裡已有淡淡的疲憊。 宋清示意服務員拿薄毯來,隨後輕輕地仔細替爸爸蓋上,就著他身邊的椅子,挨著坐了下來。 「凝兒這些年,一直想得到您的認同,看得出來,她努力了。」宋清沒有正面回答,客觀地說著事實。 「你們的路,不會一樣。」宋靜墨的內心仍然固執地認為,當年這樣培養和重心傾注的方式沒有不對。不過,人到遲暮,在感情上卻覺得,對小女兒,是有著虧欠的。 「況且,在感情上,她是成功者。」 「爸,那不是她的錯!」宋清痛苦地閉上眼,那是她這一生都不願面對的回憶。 宋靜墨惋惜地搖頭。這個女兒就是這樣,心容不得一絲絲的雜色,清澈到底,這也是他最為擔心之處。而凝兒不同,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且會為此付出代價,對與錯,那是後話。 「爸爸能為你做什麼?」 他也決定私心一回,或是,這回私心得徹底。如若,她仍如當年般的執著,他決定不論如何也要成全她與嚴旭南。 宋清一愣,心微微地顫抖,蹲身趴在父親的腿上,良久才道:「爸爸,我想要面對新的生活。」 過去的交織矛盾,已讓她傷痕累累,縱然創傷無法平復,但她不願意再回到過去的痛苦,爸爸,已快要離她而去,她不能再經受親人離去的悲痛。 經此一役,她無法再愛,或是再難愛上,這種歷練,人生,有一次足矣。 「清兒,這一生我堅持的東西,到現在,已經完全放下了。只是,對你,我若要還像當年一般的,為你決斷……」 宋清此時已經完全明白,爸爸心裡在想些什麼,在擔憂些什麼。自己難道真的還未全放下嗎?不,不會的。 「爸爸,請不用擔心,我會過得很好,不會讓您失望的。」 「像你姑姑一樣?」宋靜墨頓時一僵,語氣冷硬起來,如同每一次,他們戰爭爆發的先兆。宋可人與他的關係冷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宋可人一生寡居未婚,而傳統於他,怎麼可以接受,在他看來,那是對人生的拋棄和不負責任。 「爸爸!」她無奈地低喊,壓抑著心中強烈的願望。有些事情,她真的,一絲絲、一點點都未想過,她以為,她只要勤奮努力地工作…… 可父親顯然不這麼認為,而且,也不可能給她時間考慮或是適應接受。 宋靜墨心裡已下了主意,這一生,他本不該操縱女兒,但這件事,他不能放任。既然她已經決定放棄過去,那麼,他必須雙管齊下,幫她徹底地斷絕一切可能的回頭路。他的女兒,不該把時間和感情浪費在躊躇裡,她,沒有再一個十年可以耗費了。 「爸爸……」宋清緊緊看著父親,那無奈的抵抗,慢慢轉變為脆弱的哭泣,夾雜著太多太多情感的崩塌。 在這一個寧靜的早晨,她再也抑制不住地、肆意地哭出聲來,在父親的懷抱。 而理智如她,最終,只能向著父親。 為著那一句:「我要面對新的生活。」 有些話,說了,勢必會付出代價。 第十四章 到底意難平 她不是沒有觸動,只是,幾年的商場磨煉,她,不再是當年傻傻地任他搓圓捏扁的宋家小妹妹。 ——宋清 早已退休多年的嚴亞平,一直和夫人過著悠閒的生活。兒子爭氣,一手挑起了大樑,早便不需要他操心,而主要的是他心性淡然,捨得放手。 而宋靜墨卻是事事狠抓在手,凡事親力親為。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女兒家的性子總是晚成,又容易受外界的影響,他不得不多照著些。 嚴家與宋家,本是多年的世交。當年宋靜墨事業起步、屢遇困難時,多虧嚴亞平的出手相助。說起來,這也要算嚴亞平家道殷實,創業之路較之宋靜墨,順坦得多。 宋清出國前,兩家來往甚密,宋家的兩個女兒,很是得徐雅悅的歡心。她一直叨擾著,自己怎麼沒多生一個兒子。 當年她一直以為,嫁入嚴家的,定是宋清無疑。況且,她明顯瞧出宋靜墨對這個女兒是傾注了太多希望的,商人出身的她,自是樂於見到。 只是沒想到,宋清一出國,反倒是宋凝時常出入,眼看著這二人就成了一對,讓她好一陣遺憾。不過,宋家兩個女兒,都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比起外人總要好接受些。況且,宋清一出國,十年沒音信,往後,複華由誰接手,還猶未可知。 只是從那年以後,一向萬事皆不在意、吊兒郎當的兒子,卻突然奮發起來,臉上總帶著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的神色。 不過也是在宋清出國後,宋嚴兩家,反而漸行漸遠,直到最近兩年,嚴旭南和宋凝談即婚嫁,這才又重新走近。 眼見宋清回來已有月餘,在媒體雜誌上都見到了她的身影。徐雅悅心有疑惑,忍不住給宋夫人掛了電話。 「涵言,好久不聯絡啊。」 宋夫人有些驚訝,因為大女兒的事情,她對嚴家,總是不知道該以什麼面目相對。但宋凝即將嫁入嚴家,她再如何,也不能心有芥蒂,說到底,她與小女兒更相親,宋清總是難以靠近,她對她,如同對丈夫一樣,是敬佩和依靠的感覺,何況,一隔又是十年。 「是啊,你和亞平又去哪裡旅遊了?」她看了丈夫一眼,想想還是起身到別處接這個電話。 「哪兒有,就在臨川,老嘍,走不動了。聽說小清回來了?」 宋夫人尷尬一笑,可不是麼,整個臨川誰不知道。 「她一回啊,就忙著工作,老宋的身體又不好。」 徐雅悅點點頭。 「清兒丫頭,我可是想得緊呢,有空讓她過來走走,老嚴這陣兒也念叨了幾次。」 宋夫人附和,又和她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待她一邊回房一邊想著怎麼和女兒說這個事時,宋靜墨倒是迎了上來,問道:「嚴家?」 「是啊。也沒什麼,雅悅就隨便問了幾句。」宋夫人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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