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97)_離離原上草

九七

　　校長所言險些使肖絡繹氣犯了病。肖絡繹暗罵道，這個不自量力的老混蛋，居然好為人師到如此荒唐地步，若不是為了早日達到目的，我會拿著自家畫幅，受你這毫無品位的老兒一通瞎侃胡謅。

　　肖絡繹內心罵得愈激烈，臉上的笑紋愈密集。這是肖絡繹新近學會的圓滑。

　　與校長打得火熱的時日，肖絡繹成為校長的心腹，榮幸地被評為優秀教師，還被提升為教導處主任，且拿下一級教授頭銜，所教授的班級被評為優秀班級。這一切榮譽不是肖絡繹的實幹所得，而是靠肖絡繹經常出入校長辦公室溜鬚拍馬的結果。就好比校長侄子被評為優秀教師一樣。世道滄桑、人世顛覆，肖絡繹完全接替下校長侄子的荒唐戲文。與校長侄子有所不同的是肖絡繹從不出外粘花惹草，心中除了裝有莊舒怡，再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入侵。

　　肖絡繹連連走運，改變了同仁的目光。同仁的目光裡再也沒有憐憫和輕蔑。被人誇讚、接受點頭哈腰的禮節，肖絡繹感到不舒服，但必須適應。人生在世，不進則退、不上則下，他幹嗎要以退為進、以下為上呢。那是他的嚴重毛病。這個世界不允許你謙虛，人家會將你的謙虛當作無能。人家聰明者自吹自擂都嫌不夠味，你卻在角落裡謙虛著後退，相差多少個節氣，算去吧。"我以我血濺軒轅"，一定要混出個春秋輝煌景色。否則世不為人。

　　想到莊舒曼，他復仇的決心更加濃郁，若不是在病態下，怎麼能夠做出那種無恥之事，弄得至今不敢相認莊舒曼。相認莊舒曼，那會有多尷尬，他心裡非常清楚。他只有化悲痛為力量，要校長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頭可斷、血可流，侮辱不可受。一步步邁向政壇的他，近來心情相當愉快，下個目標則是成為一校之長。待他成為一校之長那日，也就是校長覆沒之日。他要讓校長生不如死。

　　面對肖絡繹的提升和急功近利，莊舒怡非但沒能高興，相反還愁雲密佈。她感到肖絡繹已變質。與肖絡繹同床共枕，她產生緊張情緒。尤其是肖絡繹在外面喝了酒，回來後興奮地抱住她，令她感到萬分恐懼。昔日，肖絡繹是個溫柔和順的男子，沒有城府，也討厭別人城府，從不向她許諾什麼。眼下的肖絡繹學會了許諾。男人一旦向女人許諾，意味著男人的背叛。肖絡繹在感情上的確沒有背叛她，可反復的許諾，讓她覺出肖絡繹會做出驚天地、泣鬼神之事。她寧願肖絡繹是個平凡的藝術家，也不願肖絡繹出人頭地。肖絡繹不適合步入仕途。仕途中人為了利益能將對方治于死地，豈是肖絡繹這等知識人士應付得了的。擔憂、顧慮、緊張一併向她襲來，她只有靜觀其變，除此別無它路。

　　莊舒怡的擔憂變成現實，現實是肖絡繹被提升為副校長，成為校長最貼切的搭檔。按理說升官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可莊舒怡無論怎樣都高興不起來。肖絡繹充滿報復的心理，被她識破。一個充滿仇恨的人，如何能夠勝任了高等學府的領導者。她暗自為肖絡繹捏了一把汗。果然肖絡繹執政副校以來，公開化和校長唱反調。肖絡繹的後臺支持者是一名即將退位的上司，而校長的後臺支持者，則是新提拔起來的年輕後生。對於權術的運做，應該說校長是個老油條，而肖絡繹則是稚嫩的豆芽菜。但肖絡繹等不得成為老油條。肖絡繹和校長唱反調，是由一盤棋開始的。

　　某日肖絡繹像往常那樣，中午用完餐，來到校長辦公室，拿出圍棋熟撚地擺在棋盤上。待校長擺完棋子，肖絡繹氣衝霄漢地殺將過去。俗話說，聽話聽聲鑼鼓聽音。肖絡繹不放過每個棋子，表明了別有用心。明瞭肖絡繹的心機，校長懊悔不迭。整治已是副校職位的肖絡繹有些困難，畢竟肖絡繹不似無名小卒可以任意揉搓。對弈間，肖絡繹完全失去先前的謙恭，毫不客氣地對校長一路大殺大坎。其勢兇猛無比。肖絡繹只顧得乘勝追擊，卻疏忽校長狡兔三窟的本領。肖絡繹得意忘形時，校長甩出一枚決定乾坤的棋子。這枚棋子挽救了整個棋局。結果是校長反敗為勝。校長露出得意笑容，暗罵肖絡繹是個有勇無謀的白癡，一雙眼睛露神，竟然沒觀察出棋局步驟和意圖。自那日起校長開始注意肖絡繹的舉動。肖絡繹雖說沒有輕舉妄動，可校長早有防範。

　　如此肖絡繹做事顯得很被動，但依舊堅持明爭暗鬥。拉出一夥小團體，搞派系紛爭，抵抗校長的任何指令。校長自然不似從前那般順暢地呼風喚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校長採取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的策略。肖絡繹身邊的跟隨者，自然得到肖絡繹許多好處。比如全額報銷出差費用、為其調配優秀生員、隔三差五請吃請喝。請吃請喝，一般都是肖絡繹自掏腰包。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周圍幾名維護者，因為得到肖絡繹的利益，對肖絡繹是言聽計從。

　　肖絡繹要他們跟蹤校長，儘快找到校長把柄。於是肖絡繹的司機首當其衝承擔下此項重任。趕上肖絡繹驅駛自家車子返回家中，司機便不落空地跟蹤校長。校長一般來講都是下班後先去別墅會洋妞，與洋妞耳賓廝磨一番，才會返回糟妻處。儘管校長對糟妻沒有感情，可對兩個兒子卻很在意，不想讓兩個兒子看不起。校長是個精明到家的男人，兩個兒子放假期間，他都會歸家住宿。顧此必將失彼，萬事不能兩全。他歸家住宿是必冷淡洋妞。洋妞無所事事，待在別墅自然孤寂難耐。

　　一連半個月的時間，校長都沒能陪同洋妞過夜。洋妞在萬般空虛中勇敢地做出一項決定。洋妞嫖到一名黑人留學生，夜半三更時常幽會。後來洋妞乾脆要黑小子住在別墅，夜夜歡情到臨近黎明。黑小子在性事方面自然比校長強得多。黑小子是有求必應，從未倦怠過。洋妞心花怒放過後，更加珍視黑小子。儘管黑小子有嚴重的腋嗅，但洋妞為了得到性事滿足，沒有在意黑小子這點小瑕疵。洋妞樂此不疲時日疏忽了校長的存在，只要黑小子抽出時間來到別墅，洋妞就會張開雙臂迎上去。有時為了儘快切入主題，洋妞會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等候黑小子到來。即使穿了衣服，也是赤身裸體披上一件睡服，鬆散地系上帶子了事，黑小子一到，洋妞撲向黑小子的時候，睡服帶子自然鬆散。那是由於黑小子用力摟抱洋妞的結果。黑小子的性器幾乎在擁抱洋妞的同時挺拔起，不似校長那般拙劣。校長的性器要經過洋妞的反復觸摸，才能夠挺拔。而且挺拔時段極其暫短，使得洋妞很反感。反感歸反感，校長在洋妞眼中依然有舉足輕重的位置。倘使不慎得罪校長，不但會失去豪華別墅，而且日後生活會舉步為艱。黑小子性器再怎麼管用，卻不能當衣穿、當飯吃。衣食住行沒有保障，黑小子性器也就自然失去價值。誰會空著肚皮做性事呢。而校長的財力才能夠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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