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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莊舒曼到來的第一日,帥哥被莊舒曼的高雅氣質所打動。帥哥心中盼望多時的女性形象終於複出,帥哥欣喜若狂。帥哥主動和莊舒曼搭話,莊舒曼卻是用點頭作答帥哥。莊舒曼越是疏遠帥哥,帥哥越是覺得莊舒曼勾魂攝魄。此行為有些和四名女子類似,成為逆向時針。帥哥開始向莊舒曼送鮮花、為莊舒曼買來午餐、邀請莊舒曼出入娛樂場所。總之,帥哥將四名女子那套行為規範信手拈來,投用到莊舒曼身上。四名女子見狀,形成統一戰線,齊頭並進攻擊莊舒曼。莊舒曼搶奪了她們心中的偶像,她們暫且忘記曾經的情敵關係。四名女子對莊舒曼懷恨在心。

  她們相互間傳遞難聽的話,以此刺激莊舒曼。諸如什麼裝修女、指不定是哪個胡同裡鑽出來的浪蕩貨、是不是處很難說,能勾得男人魂飛魄散的女人有幾個好貨,個保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莊舒曼沒有理睬她們。為了生存,她極力忍耐著她們的惡語中傷,堅決杜絕帥哥的討好和愛意表示,甚至對帥哥發出嚴詞警告,倘使帥哥再糾纏她,她就要考慮上告到總經理處。這樣的嚴詞沒有減少帥哥的追求,相反還激勵帥哥下班時段堵截住她,向她表達愛慕之情。一日,她叩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秘書不在。艾贏親自打開房門。一向對下屬嚴肅面孔的艾贏,對她這個絕代佳人也不例外,冷漠地打量幾眼她,而後官腔很濃地發出「有事嗎?」她誠懇地點了頭。艾贏用目光示意她進入室內,轉身落座在外間的沙發上,派頭實足。

  莊舒曼沒在意艾贏的派頭,也沒落座,站在艾贏對面說明了實質問題。艾贏得知莊舒曼要求調離廣告策劃部,去掉眼中的虛光,正眼瞧向莊舒曼。而後冷靜地說,公司的制度很嚴明,沒有充足理由,一般情形下不能隨意調換部門,況且你在作畫方面很有專長,離開廣告策劃部,你能勝任何種工作?

  莊舒曼回答得很乾脆,只要離開廣告策劃部,做清掃工也可以。艾贏覺得莊舒曼像個孩 子,只有孩子才經常講離譜的話。艾贏開始對莊舒曼產生好感,由好感上升到親近感,一改先前的冷漠,換上一副笑臉。用溫情的目光瞧向莊舒曼。他在此時想起已故的苑惜。莊舒曼身上的單純,讓他看到苑惜的影子。於是他沒容動腦細想便對莊舒曼說,留在我這裡做事吧。

  從那天起,莊舒曼果真留在了秘書處,與老頭秘書成為搭檔。雖然放棄了作畫本行,莊舒曼卻很輕鬆,一改愁眉苦臉狀。先前莊舒曼愁眉苦臉,被南柯數落多次。南柯闡明啥了不起的事兒都會隨歲月消失掉。人生在世,多算也就那麼幾十年的混頭,幹嗎和自家過不去。逼迫莊舒曼說出愁眉苦臉的原因,南柯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笑出了熱淚。

  說是說,笑是笑,南柯心中即刻形成為莊舒曼報仇的計畫。南柯嘴一份、手一份,正感閑極無聊,有這等開心差事,她決不會輕易放棄。她央求莊舒曼和艾氏集團公司老總說說情,想進入艾氏集團公司工作。本來她想找門路貸點款項開個花店,以此維持生計。這年頭各行各業競爭得太露骨,逼得各家三歲娃娃硬是淌著口水說外語。拿了香蕉、蘋果、大鴨梨,在孩子眼前晃來晃去,邊晃邊教授孩子英文讀法。晃得孩子直眼暈,哇地一聲哭出來,才終止這種戲謔。用戲謔一詞稱呼某些家長很準確。如今年代,但凡能夠取得最後勝利者,都給自家弄個上上文憑。那些個小大專、小本科、小研究生在世人眼裡似乎非常小兒科。因此有人殫精竭慮地巴結上上文憑。上上文憑不是碩士學位,就是博士學位,更有甚者四五十歲的年齡,跑到大學裡讀半拉子學問。何者為半拉子學問?即是指半路出道搞學問的人。

  這些人一般來講連初中文化底子都沒有,卻硬是豬鼻子插蔥(裝象)。托門子、趟路子,市場經濟錢自然能使鬼推磨。某高校為了經濟效益接納了該名人士。在某高校隔三差五晃幾晃,便取得個挺不錯的學位,自覺其樂無窮,還在人前擺出知識人士的派頭。她頂瞧不起這類鳥人。她自知沒能取得大學文憑在當今世界找體面工作倍難,況且她也不想和社會群體打交道。社會群體多數是紅眼兔子,看不得人家的好。若是人家不好,還會對人家歪鼻子瞪眼、吹毛求疵。這就是社會群體。她倒不是畏懼社會群體,而是覺得浪費腦細胞勾心鬥角沒意思。如今盛行鮮花熱,不管是喪葬婚娶還是來往禮數都缺不了鮮花。鮮花店是個不費力即能賺得利益的美差,她何樂而不為呢?不管怎麼說多活上幾年總是好的。好死不如賴活,這話她很欣賞。報復心使她改變主意。她是個不達目的不甘休的主,這一點莊舒曼很清楚。

  莊舒曼架不住天天被她纏磨,就大著膽量叩開艾贏的辦公室門。艾贏正在凝視苑惜的照片,莊舒曼進來的時候,艾贏失魂落魄地將苑惜的照片放在辦公桌上,抬頭望向莊舒曼。莊舒曼看到苑惜的照片,不由得一陣發毛。幾個月沒有音信的苑惜,怎麼會和艾贏瓜葛上,難道說苑惜走了不光彩的路?可人家艾贏平日舉止相當穩重,沒有絲毫輕浮之舉,從不和公司裡任何靚女往來密切,也沒有外來靚女侵擾。這樣的男人如何會做出金屋藏嬌之事。那麼苑惜的照片怎麼到了他手中?苑惜人現在哪裡?一連串問號,迫使莊舒曼直率地問向艾贏,艾總,您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苑惜的照片怎麼會在您這裡?您是怎麼認識苑惜的?苑惜人在哪裡?

  莊舒曼的問話驚呆了艾贏。艾贏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毫無血色,像死人。莊舒曼更加感到艾贏和苑惜有干係。人有時虛偽的一面會包藏許多禍心,就像美人不會眥出齲齒給人看一樣。人心隔肚皮,很難說艾贏是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骨子裡有多少壞水,用秤量是否湊足一定斤數。

  艾贏落出大顆淚滴,趴在辦公桌上一頓一頓地哭出聲音。莊舒曼被哭聲釘在願地,好半天沒發出氣息。一個公司的領袖人物怎麼能毫不顧忌地哭出來,讓下屬知曉沒面子是小事,關鍵是尊嚴喪失殆盡,日後難以服眾,尤其是公司這等魚龍混雜之地,稍不留神就會弄得人仰馬翻、永無翻身之日。艾氏祖傳企業怎麼著,照樣被人想計謀侵吞掉變成張、王、李、趙任何一姓氏企業。人的能量用在奪他人幸福為己樂事宜上多一些,而用在創業方面少一些。巧奪天功、好逸惡勞,是人的一大弊端,但人一直以來樂此不疲。從古到今人都是在爭略中成長、在爭略中受傷、在爭略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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