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61)_離離原上草

六一

　　苑惜連連點頭稱是，雙眸呈現出空茫。她不清楚，埃倫要她做什麼，也不想清楚埃倫要她做什麼。她現在已是混頭脹腦，是埃倫身旁一條乖順的狗。埃倫指到哪裡，她就得到哪裡，否則就會忍受毒品發作時的煎熬。埃倫從皮夾裡取出一張照片遞到她手中，告訴她說，照片上這個人是艾氏集團公司總經理，叫艾贏，是個相當個性的傢伙，常人很難接觸。因此二十八歲的年齡，至今沒有女友。你要想辦法接觸他，使他信賴你。待他對你有信賴感之日，你就會在他面前應運自如地做事，要他染上毒品，也就易如反掌。只要讓他染上毒品，你就算大功告成。之後的日子，你要從我這裡取到毒品供給他，直到他中毒至深達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你才可以從他身邊撤出。此間你必須小心防範，以免暴露身份。身份一旦暴露，不但我們的計畫會失敗，而且還會引起其它麻煩。所以謹慎至關重要。在艾贏面前，你要像特工人員那樣，才能夠取得他的信任。至於你如何接近艾贏，你自己想辦法。總之，你不能辜負三十萬的代價。若是給警方知曉，我不會饒恕你。

　　埃倫說完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裡。苑惜站在死巷內呼吸有些受阻、兩腿發麻、視物昏花，像是犯了毒癮一般。直到夜風吹來，苑惜才清醒意識離開死巷。此後的日子，苑惜便以找人為由往返于艾氏公司數次。卻沒能見到艾贏。眼看著自家需要的毒品已所剩無幾，苑惜焦慮萬分。恰在此關頭，艾氏公司招聘幾名廣告策劃人員，苑惜喜上眉梢。按著艾氏公司規定的考試時間，苑惜準時參加了考試。幾日後苑惜順利通過考試。但因為參加應聘者全都是本科畢業生，苑惜自然成為落選者。成為落選者的苑惜，拿了自家的應聘作品來到總經理辦公室。苑惜站在門旁，內心一陣劇烈跳動。緊張感過後，苑惜勇敢地伸出手臂叩敲開總經理辦公室。門開了，出來一位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男子冷靜地問向苑惜有何事體。苑惜說明來意，男子依舊呈現出冷靜狀態，而後對苑惜說，有什麼事說給我即可以，不必打擾總經理，總經理很忙。

　　男秘書帶苑惜進入室內。室內是秘書的辦公室。而室內的套間，則是總經理辦公室。男秘書雙手垂向兩側、目光緊緊望向苑惜，等候著苑惜的答覆。苑惜想，這是唯一接觸總經理的機會，無論如何要見到總經理，否則將前功盡棄。而前功盡棄，則意味著她將如數還清埃倫的三十萬，還有就是斷絕毒品來源。這兩樣東西對她來說都很重要。三十萬她無法還清不說，斷絕毒品，就等於害掉她的性命。她站在秘書辦公室，不由得計上心來。她落座在一張辦公桌旁，趴在辦公桌上嚎啕大哭起來。哭聲聽上去悲涼淒慘。秘書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弄得僵愣在原地。哭聲驚擾了里間屋內的艾贏。艾贏推開房門走出總經理辦公室。艾贏來到近前，她馬上停止哭泣，將應聘作品遞交到艾贏手中。

　　艾贏的長相，與埃倫恰好相反。艾贏臉旁秀氣、個頭適度，且具有溫文爾雅風度。給苑惜的感官印象相當完美。

　　苑惜對自家的畫幅胸有成竹，絲毫沒有緊張。艾贏展開畫幅時，苑惜看見艾贏的臉上露出一線喜色，頓時覺得自家能夠被應聘進廣告策劃部。苑惜的作畫風格別具一格、有獨特創意，正符合廣告策劃部的要求。艾贏大致流覽了幾眼苑惜的應聘作品，覺出作品的新意，隨口說，留下她吧。

　　秘書卻在艾贏耳鼓間嘀咕了幾句，大概意思是苑惜沒有大學文憑。苑惜沒聽清楚，但看到艾贏轉過身上下打量她幾眼，吩咐秘書帶她去廣告策劃部。她清楚，艾贏留下了她。她很感激艾贏，但並沒因為艾贏留下她就改變主意，不對艾贏做出卑鄙事情。她現今的理性完全被毒品操縱，毒品在她心靈深處縱橫著，使她不由自主地去做埃倫交代的事。她正式上班了，為了償還埃倫三十萬的代價，以及隔三差五品嘗到毒品，她離開學校。離開學校那天，為了不至於受到阻礙，她沒有告訴莊舒曼、杜拉、奔紅月，也沒有去獄中告訴南柯。趁寢室內只有她一人之際，她悄然收拾了東西離開寢室。為了吸毒方便，她在艾氏公司附近租賃了一處一居室房屋。房租費用由埃倫供給。這間房屋既作為苑惜的居住處，又作為和埃倫聯絡的場所。每隔幾日，埃倫都要來到她的住處，給她送毒品，順便盤問她對艾贏的進展。

　　自從接受埃倫安排的任務，苑惜時刻尋找機會接近艾贏。可是艾贏十分難以接近，不近女色不說，從不和女性單獨談話，皮毛事基本上都被秘書承攬過去。苑惜根本無法靠前。唯一切實可行的辦法，是設法弄到總經理辦公室的鑰匙，然後進入總經理辦公室，將毒品投到艾贏的水杯中。而弄到總經理辦公室的鑰匙，勢必要從清掃工那裡取到。可清掃工每日都鑰匙不離手，再者人家清掃工用完各個房間鑰匙，就將各個房間鑰匙送給門衛，要門衛保管。門衛是個極其精明的老者，遇到陌生人進入公司，鷹般的目光射向陌生人。苑惜清楚地記得

　　第一次邁進公司，門衛就是用鷹般目光望向她。她感到通體上下涼成一團。門衛那一關肯定無法介入，那麼只有在清掃工那裡尋找機會。機會在一天下午來臨。清掃工那天下午清掃大廳，趕上門衛不在。恰在這個時候，門衛處響起電話鈴聲。清掃工順手將一串鑰匙撂在大廳的窗臺上，疾步來到門衛處拿起話機。這種良機恰被她撞上，她遲疑了一下很快做出決定，發現四下空無一人，連忙來到窗臺旁，拾起那串鑰匙，在事先準備好的軟體物品上逐一按上鑰匙模式，賊偷一般撤離開大廳奔向一家鑰匙配備店。

　　小老闆笑臉相迎接下活計。一個小時左右小老闆為苑惜配製好鑰匙。苑惜拿了配製好的鑰匙展開下一步棋。下一步棋則是尋機打開總經理辦公室。這種機會很難尋覓，既不能趕在早晨，也不能趕在中午。早晨清掃工來得很早，而且不定時間。中午總經理經常在辦公室休息，如此偷襲進總經理辦公室只能在晚間。而晚間進入總經理辦公室也很難。工作人員撤出後，值班門衛會鎖上外面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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