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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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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絡繹帶著滿腔痛楚返回學校找到莊舒曼。莊舒曼手裡拎著臉盆準備去洗浴室洗臉,看見肖絡繹疾步向她走來,回避開肖絡繹的目光。自從肖絡繹的行為規範有著明顯改變,她不敢和肖絡繹正面相視。從前在肖絡繹面前那種無拘無束、任性淘氣已蕩然無存。現今她對肖絡繹的感覺是畏懼,似乎肖絡繹是一條吃人肉的大鱷魚。由於心靈受一種疼痛的牽引,肖絡繹找到她時,又犯下滔天大病。他視力模糊、頭腦混亂、胸悶異常,這種時刻,他情不自禁地望向她,目光中夾帶出先前的混濁、癡迷、淫蕩。如此一番表情,使他從內到外無比清爽。尤其是望見她那雙明澈純情的大眼睛,他好似剛剛洗過溫泉浴那般舒坦,又好似心理的鬱結全都給那雙大眼睛的銳氣溶解掉。她躲入洗浴間,他跟進來。此時的他額面上滲出細汗,這是給他極力控制疾病的發作所至,他暗下咬破舌頭。視線恢復正常時,他闡述了莊舒怡住進醫院的事實。 獲悉莊舒怡住進醫院,莊舒曼手中的清洗物品全都落至地面。她不明白一向健康的姐姐怎麼會住進醫院。她感到事情的蹊蹺,不由得重重地掃視一眼肖絡繹。非常時刻的她,不再畏懼肖絡繹的目光。肖絡繹的目光,給她嚴厲的目光刺激得慌亂無序。她當即斷定,莊舒怡的病因十有八九來源於肖絡繹。但她沒有質問肖絡繹,畢竟肖絡繹對她們姊妹有著深似海水的恩情。就算是肖絡繹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她也需冷靜對待,決不能草率行事。人生在世,總要講良心。倘使人失去良心,也就失去了做人的資格。她撤掉嚴厲目光,改為和緩目光。 問出莊舒怡的入院地址,她沒顧得洗臉、刷牙,穿上一件毛裙,簡單地向後梳攏成馬尾刷,急衝衝跑出校園,招手叫停一輛計程車。她趕到醫院的時候,莊舒怡正躺在病榻上淚水漣漣地回憶著什麼。她推開病房門,看到莊舒怡這副情態,內心很不是滋味。莊舒怡一向都很堅強,從未輕易哭泣過。現在哭泣得如此傷心,一定是給什麼通徹心骨的事纏住。而通徹心骨的事又肯定和肖絡繹有著緊密聯繫。 回憶起昨日傷筋凍骨的一幕,莊舒怡內心再次掀起痛苦的波瀾。肖絡繹從她的生活中撤離開,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肖絡繹將她送到醫院,都不肯留下來照顧她,說明他已不再對她有半分愛戀。她還能指望他回心轉意嗎?她始終想不通,他離開的原由。她思慮翩翩間,莊舒曼來到病榻旁。發現莊舒曼的時候,她極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以免給莊舒曼看出什麼破綻。她盡可能讓面部表情趨於自然,可她疏忽一個緊要問題,那則是她的雙眸已給哭泣弄得紅腫一片。 瞧見莊舒怡的一雙腫眼,莊舒曼有些發抖地握住莊舒怡的一隻手,落座在莊舒怡的病榻邊緣,仔細端詳起莊舒怡,發現莊舒怡不但傷心傷情地哭泣過,而且面部憔悴。前幾日莊舒怡的面部色調還非常豔麗,如今卻是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這種跡象表明莊舒怡遭遇到心靈的重創。她忍不住發出鼓噪很久的話,姐,如實告訴我,姐夫對你還好嗎? 莊舒曼的透徹問話,莊舒怡不由得一陣慌亂。儘管肖絡繹離開她已成為事實,但她依舊不想讓莊舒曼分擔痛苦。她知道莊舒曼對肖絡繹有著父兄般感情,倘使莊舒曼知曉肖絡繹身上發生的一系列變化,莊舒曼的痛苦一定不會比她少。肖絡繹離開她毫無挽回餘地,她心靈在流血。她不想讓莊舒曼的心靈流血。她佯裝笑容對莊舒曼說,小妹,別看到姐姐住進醫院就胡思亂想,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況且住進醫院也能暫且擺脫工作的辛苦,你知道姐姐難得充分的休息,住進醫院是姐姐最好的休息。姐姐硬是給緊張的工作累出病,聽姐姐話回學校去,姐姐有醫護人員照顧。 講出如此謊話,莊舒怡眼內忍不住晶瑩出淚花。為了不至於讓莊舒曼看出破綻,莊舒怡從病榻旁側的物品櫃上取來一片紙巾,假裝擦鼻子,順勢擦掉眼中的淚痕。莊舒怡的這一匆忙舉動,被莊舒曼攝入眼內。她一把奪下莊舒怡手裡的紙巾撇進衛生筒,直截了當地向莊舒怡展開問話,姐,你不能夠再隱瞞下去了,這樣對你的身體健康大為不利。你和姐夫之間出現了裂痕,而且裂痕很大,大得足以使你窒息。姐,你要面對殘酷的現實,不管怎麼說,姐夫還沒有從你的身邊撤離開,這說明你們有補救的機會。所以姐應該想開些才是。 莊舒曼的一席話,使得莊舒怡再也無法控制壓抑的情緒,居然違背先前的想法,雙手捂住面夾哭泣出聲,身體隨著哭泣的勁力在發抖,手腳被哭泣弄得冰涼。莊舒曼見狀,欲去叫醫生,被莊舒怡攔截住。莊舒怡這才將一腔委屈陳述給莊舒曼,小妹,肖絡繹不但和我的感情發生分歧,而且還離開了我。他從我身邊毫不猶豫地離開,我很莫名。此前,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是良好狀態。他始終都在給予我真情的關愛。可是這一切美好都在瞬間消亡。昨日他居然做出反常舉動,先是像暴徒一樣蹂躪了我的感情,隨後義無反顧地離開家門。小妹,你說我能思想得通嗎?他突然間的變化,讓我措手不及。 莊舒怡的陳述,讓莊舒曼更加確定肖絡繹已由正人君子變成卑鄙之徒,用十惡不赦形容他亦不過分。姐姐拿他當作主心骨看待,他卻置之不顧。在姐姐入院期間,本應該他守候在病榻旁,可他卻一走了之不顧姐姐死活,還大言不慚地找到她,以此卸掉責任。這完全不像他的作風。自從他走進她們的生活,他很在意她們,她們若是誰有感冒發燒,他都會緊張得坐立不安,何況姐姐病得如此嚴重呢? 莊舒曼極力回憶肖絡繹近期的一些反常現象。她要從期間找出線索,以此詮釋心中鬱結。在肖絡繹向她闡述姐姐入院時,她發現肖絡繹的目光明顯錯亂,不再有令她生厭的目光。不僅如此,她還看到肖絡繹緊皺的眉宇。她當時急於趕去醫院探望姐姐,沒有在意肖絡繹的表像。回憶起肖絡繹的表像,她感到肖絡繹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隱瞞她們。否則,他不會做出這等絕情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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