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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她呵呵笑起來,說:"你說今天陳總還能要檔嗎?"

  "也許以後陳總天天要檔。"

  她快樂地大笑說:"那敢情好我願意。可是,已經九點多了,怎麼還沒信啊?昨天劉主任是九點一刻上來的,他今天不會不要吧?"

  "你可以問問劉主任啊,你的召喚就是他的使命,他樂意為喬小姐效勞。喏,別說你沒看出來他喜歡你。"

  "那有什麼用,我又不喜歡他。"

  "你喜歡誰?"

  "陳總,我只喜歡陳總。"

  "那有用嗎?"

  "不知道。"

  "我告訴你,也沒有用。"

  "我不管那麼多。"

  "可以,但要保護好自己,別陷太深,別受太大傷害。"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喜歡他的人太多。"

  "他呢?"

  "他喜歡的人可能更多。"

  "鐘晴姐你喜歡他嗎?他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婚姻有三種境遇:一輩子遇不到最愛的人;遇到最愛的人卻不能結婚;結婚後遇到最愛的人。"我答非所問。

  5月10日

  有一些愛,我們需要來表達

  悶了幾天,王富貴終於給我機會,答應跟我吃頓飯,"不過我請你。"他說。"不行,說好了我請你。"我堅持。"好好好,聽你的。"

  他不與人爭,從來是合則聚,不合則散,惹不起躲得起,尤其對我和小喬,不僅僅是不爭,簡直過於謙讓達到驕縱,只要你高興,我怎麼都行。小喬是辦公室小么妹,好撒嬌,大家都寵她,瘋起來只有我能說服。一次辦公室組織旅遊,酒桌上她來了瘋勁,非讓大家喝酒。照理說劉主任應該盛意逢迎積極支持才對,但可能公務在身不便多飲,也可能借此多跟小喬貧貧嘴,他左抵右擋左耍右賴話說一大堆,最後只進肚一杯。倒是不勝酒力的富貴擋不住淩厲攻勢,或者說不想讓小喬掃興,結果一杯又一杯,若不是我制止,說不定會喝多少。當晚他酩酊大醉,吐得一塌糊塗。過後我批評他,他說大家都不喝,我再不喝多駁小喬麵子,難得她那麼高興。

  這就是王富貴,寧傷身體不傷感情。我清楚他的弱點,故強了一把。

  我想把寶寶托給驚宇好好跟他嘮嘮,他說沒必要,你不喜歡朝鮮風味嗎,我知道一家朝鮮館離你家不遠,我們接出寶寶一塊去,我正想看看她呢--他總是這樣,替我考慮得周周到到。

  我們一路走向幼稚園,路上說許多心裡話。我感到目前困擾他的不是仕途受挫,也不是其他世俗紛爭,而是來自於性格深處的悲劇情結,一種遁世避俗的哲學理念。我知道有一種病叫抑鬱症,許多有才華的人患此病,比如三毛,比如凡·高,比如川端康成,比如海明威,比如拿破崙。對王富貴,我有一種隱約的擔憂。

  接出寶寶正往餐館走,他的呼機響了。他看後為難地說:"很抱歉,鐘晴,家裡有急事,我今天恐怕要失約。"

  "是嗎?"我說,一絲失落掛在臉上。我沒再說什麼,心裡真的很悵然,但馬上通情達理地說沒關係你回去吧。他說讓你白跑一趟,我說沒事,我們改日,你要記住。他停下來,感激、留戀、歉意地牽住我的胳膊,輕輕晃了晃。我們都有點依依不捨。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頭腦中驀地蹦出一句詩:

  也許有一次約會

  至今尚未如期

  也許有一次熱戀

  永不能相許

  ……

  我問寶寶要不要吃狗肉打糕,她誇張地大叫一聲。我愉快地牽著她的小手幸福地享受一次正宗的朝鮮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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