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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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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經人介紹認識,已談婚論嫁。我想季賢一定有其過人之處,不然妙伽不會心甘情願嫁給他。一天,就在他們一塊逛商場購買傢俱時,妙伽的呼機響了,看過之後,她一言不發地離開商場剩下季賢一個人發愣。事後季賢要她解釋,她說跟你無關。態度之傲慢、言辭之生硬極大傷害了農民出身的季賢作為一個男人的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他說你壓根兒就沒瞧起我,你不當我是男人!說完這句話他就失蹤了。回味過勁的妙伽意識到自己過分跑到單位找他,同事說他已經一周沒來不知去向。妙伽開始後悔,越找不到他越念及他的好處。 "其實他與謝老師挺像的,挑不出什麼毛病,我跟他相處不是讓他代替謝老師,我確實喜歡他願意嫁給他。"有一次她這樣跟我說。 "那你為什麼總怠慢人家,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人家是卑賤老奴僕?"我不無憤恨。 "怎麼說呢,那天是我的錯,我太情緒化了,我本來可以婉轉點的。你猜那天誰呼我?……謝老師!謝老師來了!他說他想見我!想到謝老師,我根本沒法控制自己,我不可能去顧念別的。你知道我們三年未見,通電話次數都有限,我想他都快想瘋了!我們極力控制自己,努力不去打擾對方,生怕給對方增添麻煩。他聽說我有男朋友了顯得很高興,囑咐我一定好好相處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你多次說季賢挺好。" "是的,若不是被我傷得太深他不會選擇逃避。我們處得很好。" "按說他不該沒那個胸懷……" "你不知道,我一不高興就拿他和謝老師比,我說他和謝老師比較接近,是指外化的一些東西,至於內涵,文化學識什麼的,實在差遠了。以往傷害他,他都表現得挺大度挺有涵養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沒承想這次當真了,我失去了他!"妙伽的一雙大眼睛因悔痛而黯淡,容顏淒慘。 我想起一句話:擁有時不好好珍惜,失去了再難尋覓! 妙伽再次提到季賢,他已離開原單位,跳槽到經濟技術開發區一家合資企業當財務主管,他們的特殊關係無法修復卻成為無話不談的知交--妙伽這一點特別讓我佩服,"買賣不成仁義在,不做戀人做朋友",她具備化干戈為玉帛的能力,和程志遠的關係也是如此。 那次程志遠回來省親,這邊的事全由妙伽張羅。酒桌上他們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儼然一對情侶。我想經過這麼多人和事他們依然單身,是前世今生的緣、潛意識裡彼此等待吧?大浪淘沙,淘到最後才發現曾經的那個原來是自己最純最重的金!那麼他們應該可以重新走到一起吧?我有心扯一根線,又做賊心虛擔心妙伽借題發揮。也是,人家同學那麼久知根知底的,一個個又聰明絕頂,哪裡用著我瞎操心,想做的和該做的怕早都做了。 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還聯繫不。志遠他身體怎麼樣?心情好不好?很想問問妙伽,沒敢! 笑夠的妙伽恢復到漫不經心,重新躺到床上問我還記不記得季賢。 "那當然,你的前男友。"我說。 "你們沒見過面吧?" "你瘋啦?" "那你也不知道他曾經的打算嘍?他想追你!" "開玩笑!"我叫了起來。 "我跟你開什麼玩笑,人家看上你了。我不是給他看過你寫的多愁善感無病呻吟的小男子小女子散文嗎,有一次他說你的同學一定是那種情感豐富、韻味無窮、心裡什麼都有的女人。我說那當然,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他說這種人持重端莊,風範典雅,媚而不佻,靜而不滯,最適合做老婆,養在家裡踏實,不像你到處拈花惹草讓人不放心。你適合做情人,儀態萬方搖芳流韻,嫵媚多情風月常新--我猜他剛讀過某種古典小說,刻意背誦了好詞佳句,不然不會使用這些詞。他產生見你的願望。我警告他人家是有夫之婦,是好女人,請他自重。他誨莫如深地笑笑說"走著瞧"。喂,他沒找你吧?" 廢話! "那次我們一塊逛街被他覷見了,當晚找到我問一塊溜達的是不是你,我說是。他說你和他想像的簡直一模一樣,你身上有一種無辜而悲情的氣質,一種易碎的美,容易讓人產生憐愛的感覺,容易贏得異性的好感。他要找你,說無論如何要跟你接觸上。你猜我聽了他的話心裡怎麼想?我對你嫉妒得要死,恨不得殺了你!憑什麼我的男朋友都喜歡你?!" 我敏銳地注意到她用了個"都"字,就是說至少兩人以上,那麼除了季賢還有別的男人了?會是程志遠嗎?她知道我和志遠的事了?我沒敢疑慮,我不想在舊賬中糾纏! "我打擊他說,人家老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你都加起來也不抵人家的小手指別自作多情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他說別的你不用管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就行。" 你給了? "笑話!你是誰呀?你是帝門出身的良家婦女,是晚清貴族的金枝玉葉,若放在過去,那叫格格,他算什麼?充其量算有點小聰明從泥土裡拱出來的滿嘴大■子味的暴發戶,戴帽的猴子,土豹子翻身,土豪劣紳。他找你,配嗎?" 就你配,你們是一丘之貉! "我沒你那麼尊貴,但跟他比還綽綽有餘,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你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我們一齊大笑起來。 笑夠了她接著說:"他去找天賜了。" 找天賜?天賜沒跟我說。 "我知道,他偷偷去的。他到天賜的辦公室--在天賜單位一位元朋友陪同下,假裝辦別的事,天賜毫無察覺。" 天賜不敏感。 "是遲鈍、愚呆、木訥、傻小子,同窗三年,我還不瞭解他!這天下好男人有的是,也就你吧,什麼人都能將就,什麼日子都能過。" 我心說再好的男人是別人的,只有這個男人是我自己的。 "他說他看過天賜後非常難過,你們不是一棵藤上的瓜,他一絲一毫配不上你,你跟他過這麼多年簡直委屈死了。他說像你這樣質感、光鮮、純粹、靈慧的性情女人只有他那樣的男人才能懂得,才會欣賞,才知疼愛。你聽聽他不知從哪舶來這麼多好聽的詞,我們好這麼久就沒聽他這麼誇過我。他說他是能帶給你幸福的唯一男人。" 我像聽故事一樣聽妙伽的繪聲繪色,無動於衷。 "他讓我告訴你--" 她又賣了個關子。 我不追問。 "你好像對這事不感興趣?"她奇怪地看著我。 你說吧,我聽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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