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匆匆(11)_金蔓

十一

　　落款是蓮潔。

　　照片好像泡過水了，但字跡還是很清楚的。

　　張強又問："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蓮潔思索了一下，回答說："去年一年我發出去幾百張一式一樣的宣傳照，這個名字，我真沒什麼印象了。"

　　張強又問："你再想想，你給觀眾的照片每張都是這樣留言的嗎?"

　　蓮潔搖了搖頭："不，一般只是在照片上簽個名，這一張為什麼會在背後寫了字呢？我想一想。"

　　一隻手伸過來--蓮潔，給我一張簽名照吧，有一個觀眾想要，對了，你給他多寫一句話，劉曉，他很喜歡聽你的節目的。

　　但是那個人是誰呢？

　　蓮潔的回憶順著那只手向上走著，但回憶的畫面一下子暗掉了。

　　蓮潔習慣性地把頭髮向後攏了攏，一臉茫然地看著張強，說："想不起來了，這很重要嗎?"

　　小張倒了水進來，張強把水放在蓮潔手邊，好像很不經意地說："是啊，這張照片是在一個死者身上發現的。"

　　蓮潔吃了一驚，更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面--張強把另一組照片放到她的眼前，是噴水池邊那個敲詐她的人的濕漉漉的屍體。

　　陡然看見這組鏡頭，蓮潔驚叫了一聲："他，死了？"

　　張強審視著蓮潔的臉，想在她的臉上看出蛛絲馬跡。但是蓮潔的臉上卻只有驚惶和恐懼："你說這個叫劉曉的觀眾死了？他就是昨晚打電話給我的"絕望者"嗎？"

　　張強不置可否地說："這是我們在噴水池邊發現的屍體，是不是打電話給你的人，還不得而知。不過，死者的確是叫劉曉，在他的身上有這一張你送給他的照片。"

　　蓮潔的驚恐已經從臉上退卻了，換成了惋惜的神色。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恢復優雅的坐姿，淡淡地說："是嗎？真是很遺憾，我沒有見過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了。"

　　電視臺吳台長的辦公室裡，程東瑞、金倩和劉文英坐在吳台長的對面。劉文英面色陰沉地坐著，程東瑞低著頭看不出表情，只有金倩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話："吳台，情況就是這樣了，蓮潔真的很勇敢的，為了一個觀眾，絲毫不顧及自己，馬上就去找他。不過這個觀眾也真夠下三濫的，居然根本就不在那裡，明擺著是一個惡作劇。"

　　吳台看了看另外的兩個人，用徵詢的口氣問："劉老師，小程，你們也都在，你們是怎麼看的?"

　　程東瑞依舊看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

　　劉文英一臉不快地說："吳台，你何必問我？我是個已經很久不上直播節目的廢人了，說不定下個月末位淘汰我就回家了，我有什麼資格發表意見？"

　　吳台依然微微笑著，露出一臉鼓勵神色，說："劉老師，您在電視臺的資格比我還老，我們向來尊重老同志的意見的，您就說說吧。"

　　劉文英幾乎像是冷笑一樣地笑了一下，回答道："那我就以老賣老了。電視臺有過規定，上崗時間不能擅自離開崗位，以前還為此處罰過人的。現在是什麼規定，我就不瞭解了，總是領導說了算吧。"

　　程東瑞忽然抬起頭來說："吳台，我看您還是找蓮潔談談吧。"

　　吳台尷尬地笑了笑，淡淡說了一句："她去刑警隊了。劉老師應該知道啊，聽說是您家張強找蓮潔。"

　　劉文英的臉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來，依舊憤憤然地說："我又不跑公安這條線，我怎麼會知道！"

　　張強從窗口看著蓮潔，蓮潔那輛寶藍色的車子緩緩開出了刑警隊的大門。

　　小張站在張強的身後，疑惑地問："張隊，你懷疑蓮潔啊？她怎麼會殺人呢？我經常看她的節目，她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啊。"

　　張強沒有回身，但卻不緊不慢地回答了小張的問話："在兇手沒有找到以前，我會懷疑所有的人。"

　　小張不以為然地說："哪裡有兇手，我還是覺得這是一個自殺事件。"

　　張強沒有和他爭辯下去，而是坐回自己的座位，吩咐小張："去調查一下，這個叫劉曉的人所有的社會關係，服刑期間跟什麼人有過聯絡，再把他跟蓮潔進行比對，看看他們有沒有重合的社會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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