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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而由於該年度同時出現數名強大殺傷性的學員,為避免情況脫出控制,全程使用彩漆彈,取消了以往在部分地區域可以使用實彈的規則。

  無國籍組碩果僅存的九個人將與義大利組的十八人進行對抗。從數字上看,義大利佔據了先天優勢。可現實常常是讓多數人無語的,在實戰中,尤其是冷兵器戰爭時代過去之後的實戰中,人數占優不再代表著勝利女神的偏愛。

  在那場沒有死亡的戰役中,來自潘朵拉的三個人出於這樣那樣不可告人的官方目的,被當成河蟹一般塞到了無人知曉的角落。

  首先是楊,他在最後一個環節的整整十五日中,一直都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小黑屋裡,如他所願地成功扮演了一名文雅柔弱的可憐人質。——出於對他的「尊重」,主辦方為他的小黑屋配備了不可上網的電腦一台,單機版遊戲軟體若干。每天必有西式冷盤及哥倫比亞咖啡招待。

  接著說李鷺,她蹲守在後方簡易帳篷裡無所事事了半個月,期間成功打擊了數批前來襲營的恐怖分子。據那些從李鷺的帳篷中放出來的人痛哭流涕地說,李的帳篷將成為他們一輩子的夢魘。他們永遠也忘不了在慘白LED燈光照明中,有一個面目沉鬱的排骨君手持200CC的注射針筒,陰笑著一步一步向他們逼近的鏡頭。

  在這其中不得不提起埃裡斯。

  根據官方安排,他本應該是身處後方,遠距離保衛後方營帳的安全。是李鷺在通訊中要他不必多管閒事,到前線去參與解救人質的任務,速戰速決。埃里斯本來猶豫不決,但一件事不幸地發生了,幾個偽裝成本陣營的敵人潛入了李鷺的帳篷。

  察覺上了障眼法的當,埃裡斯趕緊從自己偽裝潛伏的位置沖了出來,然而進入李鷺的帳篷,他看到的卻是幾個大男人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李鷺手持一個大針管剛從地上站起來。

  「你在做什麼?」他當時馬上就問了。

  「注射麻醉劑,讓他們一覺睡到演習結束最好。」

  埃裡斯看沒有自己的事,轉身就往外走。剛邁出兩步,想起一件事情,他毛骨悚然地停下,轉回頭瞪著身後唯一清醒的人:「我記得好像沒有配給麻醉劑吧。」

  「是的,就連有鎮痛功效的藥物都很吝嗇,最多只有阿斯匹林。」

  「那你是從哪里弄來麻醉劑給他們注射的?」

  「這個啊,我該好好感謝熱帶雨林,有很多原材料,」李滿不在乎地說,「我昨天晚上用炒菜鍋熬了一些出來,想不到藥效居然挺不錯。」

  在這一刻,埃裡斯知道李鷺不會有問題,有沒有他在後方支援都一樣。

  埃裡斯放棄了後方防禦的位置,他一路追隨在救援組的後方,一公里有效射程之內,只要進入他的瞄準鏡,都沒人能夠逃掉被爆頭爆胸的命運。他有意識的主動進攻有力的支援了奇斯于其他幾個隊員的救援行動。

  當奇斯單槍匹馬踢開小黑屋門口的時候,楊正在最終幻想八的最後一關與黑髮魔女幹得半死不活。受那突如其來的踢門噪音影響,他緊抓滑鼠狂點左右鍵的手一抖,GF硬是沒召喚出來,女魔頭一陣狂風亂掃,螢幕裡的男主角露出一個淒美的表情,小手按在胸膛上作梨花吐血狀,緩緩軟倒在地上。

  淒絕的BGM響起,GAME OVER的英文提示昭示著楊這半個月舒適生活的終結。

  奇斯一手端槍,一手撫著胸口傷處,臉上塗滿了迷彩油泥。楊看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是否痛苦,是否疲憊,完全看不出來,這一刻站在門邊等待他出去的是一名戰士,身上充滿了鐵和血的氣味。

  楊能想像得出這十五日是多麼難熬的日子,偵查與反偵查,追蹤與反追蹤,設防偷襲定位尋找目標,一切普通事務在危險重重的熱帶雨林裡變得更加困難。尤其是這次行動是完全沒有食物和飲水供給的,他們必須憑自身能力在雨林中求生。

  奇斯與他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楊心中五味雜陳。如果以後成為了敵人,那麼奇斯一定是他最棘手的敵人,這樣的敵人有堅毅的心志,不會為他的言語所擾亂;這樣的敵人認定了目標就不會妥協,並且還擁有高超的實戰水準。

  他推了推鼻樑上掛著的金絲邊眼鏡,啜飲幹了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迎著陽光對奇斯說:「看來我們是勝利的一方。」

  「嗯。」

  奇斯僅僅回答了一個單字。

  集訓終結的那一日,奇斯被S.Q.派來的黑鷹軍用機接走。

  楊和李鷺一行人則在等待潘朵拉的運輸機,因為要從委內瑞拉西南部調運一台裝甲車回總部,運輸機恰巧經過他們所在的東南部熱帶雨林,大約明日才到最近的機場。他們只要在當晚乘車趕到機場就沒有時間上的衝突。

  趁著這段難得的閒置時間,埃裡斯又跑去向弗凱隊長蹭團長的聯繫電話,楊和李鷺難得有清閒的時間,沿著河岸一路散步。

  李鷺一路踢著石子,顯得無聊。

  楊醞釀了一會,問她:「你打算怎麼辦?關於奇斯的事。」

  李鷺停下腳步:「什麼關於奇斯的事?」

  楊也停下腳步,與她正面相對,搖頭說:「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只要曾經發生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我的工作就是通過這些痕跡推斷他們的本來面貌。」

  「你想說什麼?」

  「奇斯是個不錯的人,你可以考慮他。」楊說。

  李鷺詫異地抬頭:「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和他雖然不是一起回到營地,但他身上包紮的方式我是認得的。繩子的打結方法、醫療替代品的靈活運用……不要忘了我也曾經承蒙你的照顧,多少還是會認得一些你的風格。」

  李鷺沉下臉:「被俘期間,我的確是曾經與他在一起,但那又如何。」

  「算了,你不承認就算,但是這樣真的好?有時候人生也需要一點樂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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