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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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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鷺身上自有一種氣勢,甚至比大醫院裡的醫生還讓人感到敬畏。奇斯摸不准她的心情,暗自開始千回百轉的思考:她為什麼不繼續說了,是生氣嗎?一定是的,那真是糟糕的見面,哪有病人親友用槍指著救命恩人腦袋的! 李鷺想,這個大高個為什麼還要回來。如果是來割□的話,她不介意往他身上來那麼絕對能夠讓他深刻記憶一輩子的一刀。遺憾的是他不是來就診的,他站在這裡,手裡提著求愛用的紅玫瑰,他說他不知道紅玫瑰的含義,可是到現在還沒說一句能道明來意的話。 最後是李鷺打破僵局:「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是個小市民,不想惹什麼麻煩,更不想和黑社會扯上什麼關係。所以這件事就這麼結了,嗯,掰掰。」說完,爽快地一揮手,蹬上腳踏車狂飆離去。 奇斯在後面靜立半晌。 秋天的風颯颯的吹,洛杉磯的風讓他覺得有點涼。 他撥通了史克爾的電話,向他最信任的合夥人尋求心理安慰。電話一接通,奇斯就沮喪地說:「史克爾,有人說我像混黑社會的,我們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去跟第三產業收保護費的地步了!……你呀呀呀什麼呀,就是給你做急救的那個男科醫生啊……還呀呀?你就不能換個詞?……對不起,我忘記你現在還不能說話,只是純粹想發牢騷……我,我還是掛了。」 洛杉磯是有錢人的天堂,天堂的種類很多,就要看你想怎麼過。 奇斯泡在酒吧的吧台前,雙手捧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卡基調雞尾酒,眼睛直盯調酒師的雙手。調酒師正在為一位元客人調製一種叫做瑪格麗特的雞尾酒,他把檸檬切了四分之一瓣,用金屬小叉固定了,擰出新鮮的檸檬汁液,手勢優雅,讓人寧靜。 「威廉姆斯先生,您今天晚上好像有些精神不振?」調酒師一邊開始用搖杯,一邊和吧台前的奇斯說話。這個調酒師也是個東方人,大家都叫他楊。 奇斯經常來這個酒吧,與幾個輪班的調酒師都能談得來。說起來,酒吧其實也就像小診所一樣,主要還是靠著回頭客來支撐生意。 奇斯說:「我像黑幫混混那種人嗎?」 楊微微地笑,牙齒都不露的那種斯文靦腆,說:「真遺憾,我可沒有見過黑幫混混。」 「唉!」奇斯又軟倒趴在吧臺上。 旁邊一個人奇怪地問:「你今天怎麼了,狀態不勇啊,是不是失戀了。」那是個常客。他們這種單身為樂的男人,不喜歡看脫衣舞表演,也沒有什麼其他刺激娛樂,於是成天像個老年人似的泡在酒吧裡,捧一杯酒能耗上大半天。 「失什麼戀,你能對一個女的男科醫生戀得起來?」奇斯唉聲歎氣。 「男科醫生?」楊問,他的表情有點奇怪,奇斯敏感地注意到了。 「叫做李鷺的,你認識嗎?」 幾個人都好奇地轉過頭來,楊額頭上冒起冷汗,連連搖頭說:「你們誤會了,我不是那樣認識她的,我根本沒有光顧她那方面的生意。」 奇斯對波羅維說:「看,女的男科醫生,是個男人都不想和她扯上關係,否則就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那你怎麼和她扯上關係的?」常客問。 「一個朋友需要急救,就近就進了她那裡。」奇斯說。 楊也說:「李鷺在我們華人圈子裡挺有名的。醫院對我們這些移民的收費格外高昂,去一次醫院等於是抽筋刮骨一次,所以大病小病基本都習慣去她那裡看。」 「大病小病?」波羅維很好奇。 「嗯,從牙科,到泌尿科。啊,不好意思,身為酒保還在吧臺上說起這些,是我的失職。」 全默了。 奇斯恍然大悟:「難怪在她那裡,什麼東西都能看得到。」 「她那裡病人不少,但是收的診金很少,基本剛夠維持下去。有時候接到麻煩的手術才會收一單大的。」 經過這次談話,奇斯越發對李鷺感興趣。他本來想第二天就去弄個明白李鷺怎麼就把他和黑社會聯繫在一起了呢。可惜當天晚上一個電話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公司的事情來了。 這單生意約定了半個月的時間,十五人分三組,晝夜二十四小時輪班,酬金才收了六十萬。當然,這只是常規酬勞,如果有人在執行任務中出了意外,還會得到額外的補償。 史克爾說得對,這年頭,保護人比殺人要難上加難,可是殺人卻比保護人能賺的錢多得多。不過史克爾也看得開,他安慰自己最經常用的話就是——還好,那不是日元。 等奇斯從華盛頓回到洛杉磯,合夥人史克爾也好得差不多了,紗布雖還沒去掉,人終於可以生龍活虎地回去照顧生意上的事情。 奇斯趁機請了半個月的大假,準備好好逍遙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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