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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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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笙舔舔嘴唇,急巴巴地伸手去搶:"算你識貨。幾個月的?成形了嗎?" 陸領聽得噁心,整瓶草莓罐頭塞到她懷裡,脫了衣服去洗臉。回來的時候看見她跪坐在床上,拿一根鐵湯匙的勺柄連撅帶摳地對付那密封蓋子。很像老太太那只小虎玩王八的模樣,笑一聲伸手幫她擰開。 她在旁邊崇拜地看,問他:"這麼晚了哪兒弄的罐頭?" 他說了剛才打車遇到的尷尬,後來一聊才知道那計程車司機家裡是開小賣店的。 伍月笙吃上了罐頭,突然對那鮮紅的糖汁感到不安,長長地伸出舌頭,對眼兒看,眼仁努力下移著去看,果然紫紅一片。 陸領剛點了根煙,一回頭被她披頭散髮耷拉根舌頭的造型嚇一大跳:"我靠,你幹什麼?" 她縮回舌頭很做作地抿抿嘴:"有色素。" 陸領嫌她說廢話:"你小時候吃的那種肯定比這色素還多,不也活這麼大了。" 伍月笙想想也對,姿態優雅地又舀了一顆往嘴裡送。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李述的那番話在腦中留下殘像,今天的伍月笙給陸領的感覺有些不一樣。那雙被色素染紅的嘴唇,晶亮的像裹了糖衣的山楂果,誘人去咬。 伍月笙聽到一聲清晰的吞口水的聲音,摟緊罐頭瓶哄騙道:"等我吃剩下的給你。" 陸領傾過身子,慢慢靠近,略歪著頭,第一次這麼緩慢地吻住她。緩慢得可以算做溫柔了。溫柔地含住她草莓色的唇瓣,經歷過酸甜的味道與微涼的觸感,滑入濕潤的口腔,舌與舌從探索的追逐到默契的癡纏,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金屬與玻璃輕輕碰撞,發出悅耳的脆響。 幾乎進入催眠狀態的兩個人同時驚醒。伍月笙睜開眼,剛剛可以一望而至他眼底來不及收回的沉醉,驕傲地噘起嘴唇,充滿挑逗意味地啾啾啾。 陸領也沒掩飾動情,又啄了她一下,才低頭連她的手一同握住,捧起罐頭瓶喝了一大口色素糖水。 伍月笙咬著湯勺看他的發頂:"你送人怎麼送到這時候?"陸領動作一僵,伍月笙沉吟地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草莓色事件?" 陸領抬頭,嘴角鮮紅,襯得五官猙獰可怖。 伍月笙頭皮發麻:"我意思是李述別是喝吐血了吧?" 陸領一本正經地點頭:"他確實應該吐血……" 虧得李述最後還特地囑咐:她願意記恨也行,忘了更好。別讓她瞧不起我。 不想讓伍月笙知道,當年的離開,他的理由那麼的不足提矣。 陸領當然沒興趣給伍月笙補充情史,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敢肯定的,這只鬼,該知道的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也不會說瞭解誰的話,不過伍月笙的屬性,陸領倒習知了一二。她自己都不願意要的過去,別人也就不該揪著不放。 而且揪著不放也沒用,只會被拖在地上,鮮血淋漓。她自顧自地走。 陸領說:"你這個沒心沒肺的。" 伍月笙大怒:"沒家教!吃東西的時候不許說內臟!"低頭陶醉地嚼著草莓:"胎盤真好吃。" 噁心人的結果是,做夢夢到盤裝小嬰,粉嘟嘟的臉頰,冒著熱氣兒擺在她面前。伍月笙一陣反胃,醒了過來,竟然真聽到小孩子的咿呀聲,驚悚不已。拉開門出去,客廳裡一片喜慶,一個形似夢中小嬰的,躺在沙發上,小手小腳齊揮舞。產後比產前還肥的孩子媽阿淼,看著孩子時,風騷變成了風韻。程元元搖著奶瓶晾涼,不時用奇怪的語言與小娃兒溝通。還有陸領,托著腮幫子蹲在沙發邊,看著面前這個不及他小臂長的人類,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表示驚奇。 她還不懂怕生,咧著小嘴無意義發笑,笑夠了合起來也一直在動,不知道在嚼什麼。 伍月笙離著一段距離,斜眼看那孩子:"好像要吃人。" 陸領回過頭來,眼神異常熱烈。 伍月笙心驚,故做鎮定地走過去,摸摸奶瓶:"我餓了,先給我喝吧。" 程元元拍開她的手:"滾滾滾。" 陸領看那孩子,再抬頭看看阿淼:"怎麼不像你?" 阿淼笑笑:"姑娘都像爸。" 陸領頭回聽著這種說法:"是麼?"視線在伍月笙和程元元之間移動。 阿淼說:"伍月笙是越長越像七嫂年輕時候了。" 母女二人都很受辱地別開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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