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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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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的重逢,似乎每個人都會感慨對方的變化。李述明白的說:你變了。 伍月笙又何嘗不想把這話原封不動送給他。到底只是在嘴角泛起澀澀的笑,因為李述已經變成不可以聊這種話的人。相傳已墜毀在宇宙某個次元的小行星,又再度出現。然而最終確認,不過是顆人造衛星,掛在很近的眼前,閃爍得說了謊一般。 但這謊言沒理由被怪罪。每一個人都有經歷,正如每一顆星都有傳說。如果你有過背靠大地面朝天仰望星空的經歷,你就不會懷疑星星的傳說。 因為這些傳說,天空才會特別繁華。配合身後的泵音和水流聲,良宵美景催人醉。偏偏有人花間喝道:"喂!"樓下傳來的吼聲能嚇跑滿天星星:"進屋去!" 伍月笙瞥他一眼,沒動。也沒去給他開門。 陸領進來看見她還在陽臺:"讓你進來沒聽見啊?" 她不甘示弱地吼回來:"沒聽見!" "我操?"大腦做數學分析般運轉一番,陸領拎著剛脫下來的外套走過去,饒有興味地說:"哦,你生氣了。" 伍月笙想也不想地罵:"找揍吧?我生氣把你樂成這樣!" 陸領問:"是因為我把你一人扔在家了嗎?"得到一個璀璨的白眼,自討沒趣地把大衣遞給她,沒話找話地:"看星星呐媳婦兒?" 伍月笙笑露一口白牙:"嗯。不是說人死了就變成星星嗎?我正找你呢。" 陸領開心地大笑:"還活著,還活著。" 伍月笙卻失望地耷拉下眼眉,嬌滴滴地說:"可是我想看你變成星星。" 陸領求饒:"那麼多不夠看嗎?" 伍月笙敲敲陸領肱二頭肌:"怎麼辦?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陸領後退:"別鬧別鬧嚇壞了魚……" 伍月笙回味狀咂嘴:"沒有魚,只有紅燒魚。" 陸領最直接的反應是信了,噌地轉過去查看,聽見身後有笑聲,一顆心才落回原處。罵了一句,繞回來把她掛在身上的大衣披好,碰到她冰涼的皮膚:"你在這兒傻呵呵站多長時間了?" 伍月笙收緊領口往衣服裡縮了縮,仰頭看天:"認識星座嗎,六零?" 陸領不出預料地回答:"不認識。" 伍月笙指著頭頂偏南的方向:"看那個四顆星連成一方塊兒,中間一排亮星星那個,獵戶座總該聽過吧。這是最好認的星座了,跟它一條線的這邊--那顆亮得有點兒發紅的星星,是牛眼睛,往上看還有顆亮星,那是牛角。還有旁邊一堆白星星是昴星團……" 日短星昴,以正仲冬。"昴"就是指金牛座的昴星團。在冬至日左右,昴星團在傍晚時會升到上中天,這是一年裡白晝最短的幾天。金牛座也便成了冬季裡最為耀眼的星座。 陸領聽講留號,看得著迷,只覺得星光自伍月笙眼睛裡折射出來,比天上的好看。 伍月笙講到一半,尋求互動,卻迎上兩道迷茫視線,收回手臂撞他一下:"看見了嗎?" 陸領正發怔中,被她一撞,順著話胡亂點頭:"看見了,那一堆小白星星。"按她所說找到牛眼睛牛角,當真看見一片慘亮慘亮的星星,"你說那團是什麼?" 伍月笙傳道之心被滿足,抬頭接著講:"昴星團,很強大,冬天之所以這麼冷,就是因為它們釋放出來寒氣。" 陸領皺起眉:"扯淡呢吧。冬天冷是因為太陽斜照,小學自然就學過。" 伍月笙斜睨他:"你水準還停留在小學是吧?" 陸領對科學也沒什麼較真兒態度,她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傾下身子,肘撐在圍臺上,手托著下巴問:"你是金牛座的?" 伍月笙點頭:"你呢?" 他答得順溜:"雙魚。" 伍月笙脫口說:"放屁。" 陸領很受刺激:"為什麼啊?我真是雙魚座。畫畫說的。" 那小姑娘倒是會研究這些事的人。伍月笙嘀咕著:"雙魚座是6月生的?" 陸領哭笑不得:"誰說我是6月生的。啊,你姓伍是5月生,我姓陸就是6月生?你是不是凍得思維定式了?" 伍月笙被說中,有些發窘,扭過頭不看他:"雙魚座啊,沒一顆亮星,不好找。" 陸領不屑:"你就忽悠我吧。"視線在天空搜巡個來回:"不是有一顆北落師門嗎?樓擋住了吧?" 伍月笙微微詫異:"你還知道北落師門?" "瞧不起誰啊?"陸領嘟嘟囔囔抬頭找,真正的鼻孔朝天,"以前上學的時候認識幾個喜歡天文的哥們兒,他們沒事就在操場上支個高倍望遠鏡。我就記得一到吃完飯,去教室上晚自習,抬頭就能看見天邊兒好亮一顆星,開始以為是北極星呢,後來發現那邊兒根本不是北。問他們,告訴我那叫北落師門,是雙魚座的。我那時候也正經認識不少星星,就總也不看給忘了。" 聽他得意地滔滔不絕,伍月笙忍不住澆涼水:"北落師門是南魚座的。" 陸領點頭:"知道啊。一南魚一北魚不就是雙魚嗎?。" "……"伍月笙崩潰,"不知道你這些理所當然是哪兒來的。" 陸領知道鬧出笑話了,嘿嘿樂:"不是啊?" 伍月笙說,當然不是,"雙魚座特別暗,基本上看不見。其實北落師門也沒多亮,主要它一直沉在天邊,周邊也沒別的星星,所以一眼能看見。不過我懷疑你上自習那點兒看著的應該是金星。金星升起來的早。" "是嗎?那金星是什麼星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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