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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陸領應道:"嗯。"又仰了臉放肆要求:"那你能不能沒事也笑一笑?"

  伍月笙不耐煩:"我是賣的啊?"

  陸領直起身:"你給個笑臉能怎麼著?看人家姑娘一天都美滋滋的,你這臉拉的……"

  伍月笙斜睨著他:"不愛看別看。"

  "真他媽不講理。"陸領再次印證了這事實。不再多做爭取,低頭恢復原來姿勢貼著她。耳邊突然細細一句--

  "老公,生氣啦?"

  他針紮一般抬頭,伍月笙燦爛到蝕骨化髓的笑容,簡直讓人渾身戰慄。陸領連連苦笑:"就是建議。不強求。不強求……"

  伍月笙報復得逞地大笑。

  陸領的目光融化成一灘水,溫和地盛在眼窩裡:"好看。"幾乎是沒有意識地勾住她的脖子,將人壓向自己,啄了一下:"三五,別和我離婚。"我不願意。

  最後這句話,他沒說,相信自戀症媳婦兒能聽得出來。

  伍月笙只是唔一聲,意味不明地。

  早上鬧鈴響,伍月笙機械地爬起來,蹲馬桶,刷牙,洗完臉,這才算醒。聽見歡快的口哨聲,想起來屋裡還有個裝醉蹭床的人。

  陸領光著膀子正在鋪床,動作倒是麻利。

  伍月笙問他:"你起這早幹啥?"

  陸領說:"我餓了。"看她正對著大衣鏡挽頭髮,不悅地:"你總給頭髮盤起來幹什麼?"

  伍月笙左右照照,隨口道:"跟我媽似的。"

  陸領習慣性地想接茬兒說我還是你爸呢,一想大清早的別找不自在了,去冰箱裡翻吃的,很友好地問:"煮點粥你吃完再走吧。"

  伍月笙沒領他情,警告道:"別禍害俺家米。"

  陸領被傷到自尊,把臉埋在冰箱裡,氣得半天說不出來話。

  伍月笙看他嘿嘿直笑,穿了鞋拎過提包囑咐:"願意吃就自己在家鼓搗吧,別整著火哦。我上班去了。"

  這什麼語氣啊!陸領磨牙,一翻白眼看見窗外紅豔豔一朵花。開窗戶拿進來:"誰弄的?"

  伍月笙伸脖子看看,很深沉地說:"男人。"

  陸領不假思索:"那個駱駝?"

  伍月笙豎起大拇指誇讚完畢,又改成巴掌搖了搖,轉身出門。沒走多遠被陸領追上來。

  "鑰匙。"他伸手攤開,"我一會兒給你換燈管。"

  伍月笙對這個倒是真正放心,把鑰匙掏出來交給他:"衛生間那燈管也一閃一閃的,你看看是不也壞了,一起都收拾了。"

  陸領說:"能對付就先對付兩天吧。"

  這句話讓伍月笙嚴重不滿。她憑什麼對付啊?就沒想想人家憑什麼給你收拾啊?她覺著能者多勞。再說陸領不收拾誰收拾?廚房燈本來就是他給拆下來的,理應弄好了才可以滾蛋。他卻一聲不響就失起蹤來,她沒追究他就不錯了。

  伍月笙昨天就想問陸領這些天究竟死哪兒去了,可那人進了屋,倒頭就開始假打呼嚕,任你怎麼溝通都無效。完全就是個耍賴的孩子。

  他卯起勁兒來,確實有股想到就做的孩子氣。

  反正伍月笙是絕對想不到,在這短短幾天裡,陸領都幹出了什麼。

  她也沒空去想,稿子還沒校完,領導又加塞兒找事分派。

  三號港灣的網路宣傳活動,吳以添跟負責的業務去探風聲,順便把帶回這消息的伍月笙也給捎帶了。正逢午休,伍月笙建議:我們請李總吃牛排吧。吳以添同意,李述也沒反對,只是堅持到了他的地盤他做東。關於公事,李述的說辭也很公式,並沒有因為伍月笙而關照什麼。但擅長沒事想事的吳以添,仍瞧出來些許端倪,回公司得著跟伍月笙單獨相處了,賊溜溜起頭:"我瞅三號那小老總看你眼神不對啊。"

  伍月笙輕嗤:"跟我說幹屁!"

  吳以添點頭:"也是,咱三五渾身正氣,咱六零渾身火氣,哪能允許旁枝末葉發生?"

  伍月笙遞給他一根煙:"為自己受冷落找原因呢主編?"她壞笑:"真不好意思,我跟你沒發生啥事,和結不結婚無關,就是壓根兒沒看上你這人。"

  吳以添罵一句:"你又沒完沒了……"心虛地踱回自己辦公室。

  伍月笙的版塊沒大調整,本期工作算是落停,早早就拿了紙稿回家校字。

  大小屋燈火通明,衛生間還是那個壞燈管,忽明忽暗。陸領開完門,又忙不迭回到電腦前聚精會神。伍月笙只當他在玩遊戲,抬腳踹踹他後背:"誰讓你亂用我東西的?"

  陸領沒還手,只罵她:"得瑟。整飯去。"

  伍月笙把眉挑得抬頭紋都出來了:"哎--呀?"她還沒問他有家不回在這兒待著幹啥呢,他倒指手畫腳把自個兒當戶主了。

  電腦螢幕上一串表格,不是微軟的EXCEL那種,五顏六色的,裡面密密麻麻全是數位。陸領一手敲鍵盤一手敲計算器,口中還念念有詞,表情就跟打教主一樣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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