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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這種感覺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可是你難道不覺得只有在修總面前你才是最放得開、最無拘無束的嗎?」

  「你完全可以把它理解為某種經由時間沉澱而成的特殊親情。」

  「那怎麼能一樣!你在父母還有哥哥面前能像在修總面前那樣嬉笑怒駡全隨心情嗎?」

  「服務生,麻煩再給她來一份霜淇淋。」

  離開帝景的時候已經五點了,跟小白分開後,在停車場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展陽陽。

  他戴著白色棒球帽,帽檐兒壓得很低,認出他是因為那條頗有性格的破洞牛仔褲和右耳上一排五顏六色的晶石耳釘。擦肩而過,他大概沒認出我。

  我走到車邊,打開車門正準備上車,突然被人叫住:「你是葉南?」展陽陽去而複返。

  「我穿成這樣你也能認出我?」看看自己中規中矩的職業套裝外加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這小子眼睛夠毒的。

  「切!你還沒驚豔到讓我過目不忘的地步!我只是記住了你身上香水的特殊味道。」展陽陽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裡,盯著我的車上下左右地看。

  「鼻子挺靈啊,不過不是香水,是熏香。」我有點意外,展家這對兄弟都挺有意思,正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什麼牌子的?」他問。

  「沒牌子,一個喜歡養花弄草的朋友幫我量身配製的。」絕版了,用完之後不會再有。

  「你朋友比你強多了,他調的香很適合你,你自己選的這車可實在不咋地,又笨又土。」說著,還不忘遺憾地搖搖頭,以示強調。

  「這輛車也是那個朋友選的。」我笑,意料之中地看到他藏在帽檐下的小臉兒泛起可愛的紅,只聽他彆扭地冷哼一聲,說:「我聽別人講你很會改車,沒想到你卻開著這麼一輛中年大叔最熱衷的奧迪A8。」

  「別人?誰跟你講我會改車?小K?」事實上,我過去的事小K知道得也不多。

  「才不是,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跟我講的?」他得意揚揚地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愛得不得了。

  「我就是隨便一問,也沒很想知道。」我忍著笑,口氣極為淡然。果然,小孩兒就是不識逗,氣鼓鼓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走了。

  被他這麼一攪和,我的心情反倒輕鬆不少,上車跟程哥通了個電話,他問我吃飯了沒,我說剛吃完。程哥說反正他也不餓,那就找個地方喝兩杯。我把小K酒吧的地址跟他說了,約好一會兒在那兒見。掛了程哥的電話,我想了想,按下快捷撥號3。修月不用彩鈴,每次等待接通的時候滿耳朵都是乏味的嘟嘟聲,這次還行,嘟了三次就通了:

  「談完了?」

  「嗯,挺順利的,明天下午把合約簽了就行。」聽他的聲音還行,比我走前那會兒好點了。

  「現在去見程海?」

  「嗯。齊貝在那兒?」

  「你這日子過得挺充實啊。」

  「還行,從早上八點到剛才為止都是在給你賣命!」

  「變相要求加薪呢。」

  「那得看你了,還有,帝景的意粉做得不錯。」

  「吃飽了?」

  「撐了。你什麼時候能吃東西?」

  「你來的時候。」

  「得了吧,那我要一直不去你還不得餓死啊!」

  「有可能。」

  「晚上誰在醫院陪你?」

  「打完點滴我就回去。」

  「啊?我媽同意了?」

  「你不老說七號樓風水不好嗎?難道你特希望我住這兒?」

  我還真挺忌諱這個,說:「那你回家住,鄭阿姨和保姆可以照顧你,在家打針也行。」

  「我回自己那兒。」

  「你這人怎麼這麼擰啊?非要弄得所有人都為你提心吊膽的你才滿意啊!」我發現我最近的脾氣見長,確切地說是復蘇。

  他沉默了會兒,說:「我就是想耳根兒清淨點。」

  我聽了,心裡有點堵。他沒說錯,回鄭阿姨那兒身體上是得到照顧了,可心累,問:「你幾點打完點滴?」

  「你跟程海聊完了來醫院接我。」

  「你挺會使喚人啊。」

  他低聲笑著,沒說話。

  「我不跟你說了,手機快沒電了,晚上我儘量早點過去。」

  這個時間,酒吧裡幾乎沒有客人,程哥比我來得早,我進來的時候他正坐在吧台邊跟小K聊天,還挺熱乎的。小K見我到了,給我們開了個包房,安排好酒水,吩咐服務生沒事不要進來打擾。

  我坐在沙發上,程哥拉了張椅子坐我對面,盯著我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兒地樂。

  「看什麼呢?要發現我變老了變醜了你可千萬別實話實說。」我被程哥給感染得自己也樂上了。笑著笑著,時間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段肆意揮霍青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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