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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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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36 暑假終於開始了。按說,暑假是學生的事,是學校的事,許可證他們沒必要如此高興。但是,許可證他們老是把暑假當成一個分水嶺,凡事都要等到了暑假再說。比如達生,暑假裡要辦一個圍棋班。比如海馬,在暑假開始時,他的舊書就可以拿回來了。特別是許可證,暑假裡可以天天和兒子在一起了,他心裡自然就很興奮。 許可證兒子小暉前一天打來電話,說今天中午就到家了。 許可證決定為兒子做點可口的菜。兒子在南京上大學。大學的伙食你知道,清湯寡水的,缺少營養搭配,味道也不行,燒菜炒菜一個味,甚至燒魚和燒肉的味道都一樣,就更談不上花色搭配了。許可證起了個大早,帶著一夜想好的菜單,上街精挑細選了兩個多小時,拎著好幾個袋子的菜回來了。 江蘇蘇昨天和她那幫同學到蘇州玩去了。這是江蘇蘇親口告訴許可證的,說小會和小美一定要拉他去。許可證心裡不願意,可又找不出反對的理由。江蘇蘇一走,他想打電話叫朱紅梅來玩。可一想,朱紅梅好像好久沒來玩了,其實這正合許可證的心意。許可證覺得朱紅梅沒有什麼意思了,太粗俗(相比江蘇蘇那幫年輕朋友)。他還想到水簾洞大酒店的那個芹芹小姐,那個說話很嗲的女孩子。許可證已經是好幾次想起她了。這種想法就像海浪一樣,一浪趕著一浪。許可證就暗暗對自己說,有機會,要到水簾洞去找她再玩一把,最好把張田地的偉哥要上幾顆。這樣一想,許可證就亂了方寸了,他給張田地打了電話。張田地說忙一點事,正和外面的朋友在一起。許可證聽到張田地的手機裡傳來音樂聲,是那支耳熟能詳的江蘇民歌《好一朵茉莉花》。許可證就知道張田地並不是忙一點點小事了,他是忙大事去了。他所在的場所,不是歌廳就是舞廳一類的。張田地就是這麼一個人,忙再大的事,他也會輕描淡寫地一說而過,其實,就在這輕描淡寫中,說不定一項大工程就簽單了。許可證對忙事情的人從來不打擾,他就給李景德打了電話。李景德當上經委主任有一個多星期了,許可證只是電話裡跟他口頭祝賀一下,還沒跟他見面好好聊聊。電話一接通,許可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李景德的電話裡也傳來《好一朵茉莉花》的樂曲聲。原來這兩個傢伙在一起。許可證跟對方說,沒有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對方說,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等有空我去找你,到你家好好喝幾杯。許可證掛了電話,愣了一會兒,李景德和張田地在一起,能談什麼事?怎麼不把他給帶上?許可證有點被冷落的感覺。許可證正想著,先招待招待兒子,然後,就和李景德、張田地商量商量,正式操作他的職位問題,他覺得是時候了,他已經掌握了社長的一些材料,只看下一步採取什麼步驟了。 許可證找不到張田地和李景德,小暉又還沒到家,他只好打金中華的電話。金中華說話有點找不到調門,情緒低落,還對沒當上經委主任耿耿于懷。問他最近忙些什麼,他說,還能幹什麼,睡覺。許可證說,你真該好好調整一下了,我都把話跟你說透了,你怎麼還不理解?金中華說,我不是不理解,我是對這些年連滾帶爬的生活不甘心。許可證說,什麼不甘心啊?誰不是連滾帶爬啊?當市長就不是啊?鹿市長不是還坐牢了嗎?你再好好想想,看我的話有沒有道理。許可證說完就掛了電話。許可證的朋友不少,他不想挨個打過去。他最後還是回落到開始的情緒上來了。既然朋友們都忙,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一個人到水簾洞去找小姐。他就想到了朱紅梅。他只好將高就低地給朱紅梅打了電話。他以為朱紅梅一接他的電話,會和以前一樣,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但是朱紅梅在電話裡只是興奮地咯咯笑。許可證說你笑什麼?被誰操啦?朱紅梅說,我高興。許可證說,你在哪裡啊,聲音怎麼這麼亂七八糟啊?朱紅梅說,什麼亂七八糟啊,我在家裡。朱紅梅又咯咯笑了。她笑一陣,說,我騙騙你的,你這癡呆,我沒在家裡,我在家裡幹什麼啊,我在外面,我正在去花果山的途中,是和消費者協會理事們的一次集體旅行。許可證說,還有熊大胖子吧?朱紅梅再次咯咯地笑了。朱紅梅說,我對你說了,這是集體旅行,又不是我跟熊大胖子兩個人,再說了,就是兩個人,我又沒跟熊大胖子私奔,你吃什麼醋啊。許可證知道她在撒謊,知道她就是和熊大胖子在一起。許可證有點被污辱了的感覺。他惡狠狠地說,我吃醋?你就是跟一百個男人私奔,也不關我的事!許可證幾乎把電話摜在話機上了。他朝沙發裡深深地一埋,費了好大的勁還沒把思維拽回來。他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怎麼下過多少次決心,還不長記性呢?朱紅梅都成一個大麻袋了,都成一個大澡堂了,誰要泡誰泡,還摻和什麼啊?許可證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啪,很清脆很嘹亮的一個巴掌,許可證自己都聽到了,他覺得很痛快。 許可證家的電話又響了。 是金中華打來的。 金中華說,老許啊,剛才有一句話,我沒好意思說,但是我不能不說,我要是不說,我就被憋死了。 金中華的聲音有點憤慨,不像剛才那麼找不到調門子了。他說,你還記得那天王娟娟為什麼不理我了嗎?都是他媽李景德不做人事! 許可證說,中華你別急,有話慢慢說。 金中華又得意地冷嘲熱諷道,不過也有意思,他李景德是吃我的下糊。 許可證被他說糊塗了。許可證說,你說什麼啊?打麻將啊? 對,打麻將,哈哈哈…… 打什麼麻將啊你。 我是說李景德不做人事,他真不該這樣,他,他……你不不知道,噁心死了,他和王娟娟搞到一起了,你說惡不噁心。 許可證大為驚詫地說,不會吧? 什麼不會啊,是王娟娟親口對我說的。 這多沒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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