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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崔玲玲說,給他寫封信吧,有時說不透的東西在信裡能夠坦開來說。

  李嵐覺得甚是,便在心中醞釀起這封至關重要的信來。

  沒事時,李嵐隨手翻閱西蒙·波伏娃的書,一句話赫然地跳進她的眼簾——

  「社會傳統賦予女人的意義只有婚姻。」這一句足夠直白的話,下面還有著某著名社會學者的點評:「如果沒有人想娶她們,從社會角度來看,她們簡直就成了廢品。」

  李嵐心驚肉跳之餘,馬上打電話和崔玲玲討論。崔玲玲嗤之以鼻地說,那個女人有她偉大的地方,可是也有她悲哀的地方,她把女人歸為第二性,她又發如此言論,那她自己為什麼終生不婚?還允許自己的愛人有其他的情人?

  李嵐反駁不上,只說這話千萬別讓歐陽看到,不然的話可有邱大海受的。

  崔玲玲大笑起來,放心吧,西蒙·波伏娃的原意不是這個,她最痛心和最擔心的是女人成為婚姻的寄生蟲,你可別告訴我,連《第二性》你也沒看過吧?

  李嵐說,某些片斷看過,全本沒看過,是得找來認真看看。

  崔玲玲說,也不必,做女人還是在現實中摸索學習來得實際些,那些理論只能供人討論研究,你是想對號入座,你得渾身長滿刺才行。

  李嵐說,我才不幹,我只想當個小女人,被男人寵著護著,寄生蟲就寄生蟲,有何不好?

  崔玲玲說,你呀,就想當陳儒光的寄生蟲,你都想瘋了。

  李嵐說,瘋了,真想瘋了——為什麼現實總是與願望背道而馳?

  又一個周日,陳儒光加班去了。輔導好兩個孩子的功課,李嵐將醞釀了好幾天的話寫成洋洋灑灑的一封長信,反復默讀幾回,把自個感動得不行,一腔熱血地發往陳儒光的郵箱去。

  幾天過去了,陳儒光一句也沒提起。

  這天晚上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起在網上鬥地主,娛樂的間隙,她裝作不經意地問,你沒有看過郵箱嗎?

  陳儒光說,看啦。

  李嵐說,那你收到我的信了嗎?

  陳儒光輕描淡寫地說,收到了啊,文筆不錯。

  李嵐說,我不是要你看我的文筆而是內容。

  陳儒光說,我看啦。

  李嵐說,那你怎麼不回信啊?

  陳儒光不耐煩地說,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小女孩啊,都睡一張床上了,還寫信,搞什麼呢?

  李嵐委屈地說,你覺得我無聊才寫信麼,每次和你說你都不正面給我個說法,那就直說好了,你到底怎麼想?

  陳儒光沉吟了好一會才說,李嵐,我真不想結婚,我覺得我們這樣挺好的。

  李嵐輕聲問,是不是你已經厭倦我了?

  陳儒光說,不是的,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挺愛你的,但……

  李嵐問,但還不足以讓你娶我是嗎?

  陳儒光說,李嵐……

  李嵐抹抹眼角說,陳儒光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和你度過餘下的時光?

  陳儒光說,我知道,可……

  李嵐說,你沒必要欲言又止的,乾脆些吧,為什麼?

  陳儒光說,李嵐,你確實有許多優點,在許多方面我們真的很合拍,可你骨子裡太執拗了,和你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真的很不錯,但真要做妻子,你會很委屈。

  李嵐說,我能忍受我能遷就,為了你。

  陳儒光說,可我不願意你委屈。

  李嵐冷笑道,陳儒光你這個藉口真漂亮。

  陳儒光說,隨你怎麼說,總之目前結婚,不是時候,等以後再說吧。

  李嵐說,似乎關鍵不是這個時間而是這個人是吧,一句話,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適合當你老婆?

  陳儒光沒有說話,眼睛只盯著電腦,明顯是懶得再和她就此討論下去。

  李嵐點點頭,然後從他大腿上下來,到兒童房把正在熟睡的瑤瑤叫醒。陳儒光聽到李嵐開大門的聲音,奔出去問你這是幹嗎?

  李嵐說,沒什麼,只是突然間覺得這兒很陌生,想回去,畢竟那才是我和瑤瑤的家。

  陳儒光說,瞧,看吧,就你這個性,我哪敢娶你。

  李嵐說,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會提了。

  陳儒光拉住她,李嵐掙脫他的手,拉著瑤瑤往外走去。

  陳儒光問,真要走?

  李嵐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陳儒光說,你等等,我送你們吧,太晚了不安全,我去拿車鑰匙。

  當他下來的時候,李嵐和瑤瑤已經坐上了計程車。她以為他會開著車追過來,可她還是失望了。他不過在街邊站了一會,便轉身回去。

  瑤瑤問,媽媽你哭了,陳叔叔欺負你了嗎?李嵐搖搖頭。

  回到家裡,橫豎睡不著,在網上看電影看了個通宵。清晨五點多,回到臥室,看到手機上有數個未接電話,她瞄了一眼,眼淚才奔流下來,蓋過被子,強迫自己視而不見——假如真的擔心她是否平安,怎麼不親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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