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結婚(53)_藹琳

五三

　　「很簡單，他陪我共度過生死，他能夠為我兩肋插刀。」

　　「這麼說他才是你想嫁的人？」

　　「你如果一定要這樣想像我和他的關係，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好過些，那你說是就是吧，就當是我對不起你。」

　　「不可能！玲玲，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女人。」

　　「謝謝。」

　　「……我的心很痛，玲玲，難道你的不痛嗎？」

　　「不怎麼痛，當一段感情讓我有壓力有痛苦時，唯一解決的辦法是結束它，你也一樣，不必為了我而痛苦，真的，我祝你幸福。」

　　「你真狠得下心哪……」

　　「對不起……」

　　「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你問。」

　　牛犇看看王進財說：「你們真的沒有……？」

　　「沒有。」

　　「謝謝，我也祝你幸福。」

　　牛犇對王進財欠了欠身，王進財對他安慰地笑笑。滿懷憂傷的牛犇深深地看了崔玲玲一眼,離開了她的家。

　　崔玲玲靠在門後站了一會，然後走到小吧台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自嘲道：「看，這就是我崔玲玲的後離婚生活，夠現代的吧？」

　　王進財抱著手說：「嗯，算是見識了，我沒求婚看來我是英明的。」

　　崔玲玲斜視著他說：「真奇怪啊，一直來你難道就不想睡我嗎，今晚允許你。」

　　王進財失笑道：「怎麼，想拿我來療傷啊，想倒是一直想，可這氛圍這時機你覺得合適嗎？我可不想體會當鴨子的滋味。」

　　崔玲玲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向他砸去：「哼，你還當真了，你要真挨過來，我的跆拳道、散打、瑜珈怕是會一起發動，胡亂揍你一通。」

　　「你別激將我，你再這麼說，我有可能為了證明我的男子漢氣概而強暴你啊。」

　　「好啦，不扯了，你餓不，晚飯你好像也沒吃。」

　　「確實有點餓。」

　　「那我給你下碗面。」

　　「你剛剛分手，難道不需要舒緩舒緩？」

　　「痛是有那麼一點，也不足以讓我亂了分寸，這把年紀難道還要為情愛尋死覓活麼？」崔玲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

　　「你真的沒事？」

　　「能有什麼事？吃面吧。」

　　「有時我想也許你真嫁了我，也不見得是好事。」

　　「所以安心地當我的哥們吧。」

　　不一會崔玲玲便從廚房端來一碗面，雞蛋、火腿、肉片、青菜、蘑菇誘人在壓在麵條上。王進財三下兩下扒掉了麵條，抹著嘴說：「糟糕了，我吃了這碗面想娶你的念頭又故態復萌了怎麼辦？」

　　「除非你有病，看我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地換你就沒感覺？」

　　「怎麼沒感覺，不爽著呢，可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需要的是愛，不是婚姻，不是長期飯票，吃飯還不容易麼，我自己就能解決。」

　　「什麼愛不愛的，聽著耳酸，牙齒也酸。」

　　「那是我剛才醋放多了。」

　　「你是不是因為咱們太熟悉了，而不好意思和我玩真感情啊？」

　　「是有點。」

　　「我怎麼就攤上你這樣一個女人呢，什麼哥們姐們的，真倒楣透了。」

　　「哈哈，我倒覺得我很走運。」

　　崔玲玲與牛犇分手的消息，從周彩兒那傳到簡嘉銘耳中是一星期後的事。簡嘉銘聽說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好像是已經養成一個習慣，每結束一段感情，崔玲玲便出一次遠門。她相信行走的過程就是刷新的過程。

　　即使她把年假和休息日也押上了，局裡還是不批她的半月長假，只有三天的時間，她選擇了張家界。在山上走個兩天，應該也足夠了。

　　從決定到訂機票，花了半小時。幾小時後，她已經站在張家界景區的大門外。請了一個挑夫，將行李挑上山，她已經和山上的土家族家庭旅館取得聯繫，這兩晚就住在山上了。

　　湘西這一風景奇葩，因其獨特的石英砂岩峰林地貌和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生態環境而聞名遐邇，它的特別在於它聚集了眾山的奇偉、萬水的迤儷。崔玲玲站在天子山觀景臺上，面對這大自然在滄海桑田變幻中無意間成就的瑰麗，忘記了雙腳的酸痛。

　　兩天來，于山峰澗水間緩慢行走，身邊是如鯽的遊人，而她的眼中只有這五千年以前原始的、古樸的自然風貌。想起這世間周遭的事，包括自己，無非一個旋渦，螺旋式的下墜，和多個節點的屢次碰撞，

　　一點火花，稍縱即逝。所謂的愛情，只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線，並將過往時空橫穿。

　　當所有的青絲都化為飄飛的暮雪，當所有的暮雪都化為枯骨……誰守著那座歲月的荒琢，守著我們一起呼吸生息的家園？只有這山，只有這水。

　　忽然間，她又想起了丁秀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音容笑貌皆虛幻，自然山水總是真。」只是這山，這水，億萬年之後，還是這山和這水嗎？也許於天地之間，亙古不變的東西真是沒有。

　　她的愛情與她的曖昧，那麼的不可把握，也是正常的。是的，她除了得知江俊傑背叛她的那一刻悲痛欲絕過外，其他生命中一劃而過的男人與感情，得與失，在她看來，都是極正常的。她理智地選擇著要曖昧的物件，投入地享受著曖昧的過程，又理智地控制著曖昧的結果。她要的只有一個結果——億萬年之後，她崔玲玲還是崔玲玲，獨立的自由的快樂的崔玲玲。歷史的風沙也許會摧毀她的容顏與軀體，但她立於天地之間的姿態不會變，得像這山，像這水。

　　但人生更像是一場意外，各個細枝末節都充滿了意外，愛情也一樣。如這些莫名就拔地而起的奇山，如這些不解地滲湧潺流的秀水，所以她依然充滿著期待。

　　武陵源的傳說，她倒不甚嚮往。她不信佛，卻相信「境由心造」的哲理，每個人都能夠在俗世紅塵中，擁有自己的世外桃園。無法擁有的人，那是因為欲望太多，心太貪。

　　下山的時候，土家旅館的小二介紹她去坐電梯，一般的遊客都是坐電梯下去的，幾分鐘就下去了，要走的話得花三小時，何況上山容易下山難，累了兩天，這腿往下走的時候膝蓋會打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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