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結婚(26)_藹琳

二六

　　歐陽燕華說：「不是麼？問問你自己，玩過多少一夜情了？玩了還到處宣揚自己有多厲害，膚淺之極！噁心死人！」

　　邱大海又「哦」了一聲，便關了房門。

　　歐陽燕華覺得無比暢快，原來隨心所欲地發洩一下脾氣，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邱大海卻沒來由地煩躁起來，手提電腦上的MSN閃個不停，與他有同樣興趣的女人也不少。在這個快節奏的移民城市，說感情太沉重，而情欲就以這為藉口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尋找著出口。厭倦來得如此突然而強烈，邱大海靠在電腦椅子上，那麼地想找一個女人抱一抱，安靜地抱一抱。

　　崔玲玲帶著禮物到李嵐家送給瑤瑤，李嵐叫她在這住下來，崔玲玲說王進財訂的賓館房間可不能浪費了。李嵐想到明天是週六，便給鄧國強打電話說她要到賓館陪玲玲，叫他早點回家。

　　鄧國強不高興地叫她不要去，李嵐說她想和玲玲說說知心話。鄧國強說，我就是不願意你和她說那麼多知心話。李嵐說，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你和你的豬朋狗友天天混啊侃啊，我都沒和你算帳呢。鄧國強說，我的哥們可沒把我教壞。李嵐說，你這話什麼意思？鄧國強說，她自己離婚肯定也巴不得咱們也離婚，你們好有伴兒是吧，我敢說，你這些年得的那些不可理喻的毛病就是她教你的。李嵐氣不打一處來，說，鄧國強你是男人不，怎麼像個娘們似的無是生非挑撥離間，玲玲就在我旁邊，來，有種的你親自對她說!

　　崔玲玲剛才聽得一清二楚，接過電話，不慍也不惱地與他打招呼，國強啊，我是玲玲，咱們有好長時間沒見你還好吧，對了，你剛才想問我什麼呢？

　　鄧國強萬沒想到李嵐會來這一招，呐呐地接不上話，只好說，沒什麼，我讓李嵐好好陪你，你難得回來一趟，家也沒了，怪可憐的。崔玲玲說，我才不可憐呢我快樂得很，只是我見李嵐好像不是那麼痛快，國強你可要負責任喲。鄧國強一個勁地說是是是。

　　崔玲玲又說，李嵐倒是偶爾和我說起你們的事，老實說我只是傾聽而已，再說李嵐她還是很在乎你和這個家的，離婚，怎麼說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也不是那麼光彩的事，我自己知道這個味又怎麼會勸她不跟你過呢？鄧國強羞愧地不知說什麼好。

　　李嵐拿過電話諷刺道，看，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玲玲從心裡希望咱們好。鄧國強說，又賣弄文化，聽不懂，好啦，你們快到賓館去吧，別太晚了。李嵐再三叮囑他早點回家，鄧國強說他會半夜起床給瑤瑤蓋被子，讓她放心。

　　李嵐對玲玲說，看，不管多麼愉快的心情都會讓他弄得不愉快。崔玲玲說還好啦，起碼他還懂得退讓和諒解。李嵐說，這還不是因為有你在，要不是你在早在電話中吵起來了。

　　開大門的鐵鎖時，婆婆從房間出來見她也拿著手提包，問這麼晚了還要出去？李嵐說到賓館去陪玲玲。婆婆的神色明顯不那麼痛快，「呯」的一聲關上房門。

　　崔玲玲小聲說，你還是別去了。李嵐說，才不向這種封建家長作風的淫威低頭呢。崔玲玲說，這多不好。李嵐說，我已經總結出來了，我越忍讓他們越想左右我，不管怎麼做，在他們眼中我永遠不是個好兒媳。

　　崔玲玲親身感受了李嵐的家庭氛圍，心裡不是個滋味，倆人沿著江邊慢慢踱步，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王進財的電話在這時打進來，問玲玲是不是在生他的氣。

　　崔玲玲好生奇怪，我幹嗎生你的氣？王進財便解釋晚飯時他為什麼不表態。崔玲玲說，這更加奇怪了王老哥，你應該向歐陽道歉而不是我。

　　王進財說，我比較關心你的高興不高興，她的高興不高興自有人關心。崔玲玲問誰啊？王進財說，還說你混成女流氓了呢，這點端倪你都瞧不出來。崔玲玲說，你賣什麼關子，說明白點。王進財說，邱大海那傢伙八成喜歡上歐陽了。

　　怎麼可能!崔玲玲和李嵐同時叫道——就邱大海那偽花花公子的模樣，會喜歡傳統又凡事一根筋的歐陽燕華？

　　王進財笑問，晚飯吃不飽吧？要不要出來宵夜？

　　崔玲玲和李嵐覺得好像也有點餓，便走進江邊一家小吃店，等王進財來。李嵐問要不要把歐陽也叫來？崔玲玲說，歐陽來了也不自在，再說她辦事處明天開業，得有她忙的，讓她好好休息吧。李嵐問，那邱大海人怎麼樣？

　　崔玲玲搖頭說不清楚，她也是第一次見，也沒聽歐陽提起過這個人。

　　李嵐擔憂地說，他不會真喜歡歐陽吧，根本是兩世界的人。崔玲玲說，這種事情咱們操心不來，所以你別問也別管，靜觀其變吧，讓歐陽嘗試一下真正的戀愛，也沒什麼不好。

　　李嵐問，真正的戀愛？崔玲玲說，是啊，這歐陽一心只想著嫁，根本沒有人真正愛過她，她也沒真正去愛過別人。

　　李嵐說，你怎麼能確定那個邱大海和她能來事兒？崔玲玲說，虧得王進財的提醒唄，歐陽這人平素在男人面前哪敢像對邱大海一樣無拘無束？李嵐說，咱們的崔大專家，打賭怎麼樣？

　　打什麼賭啊，兩位美女？不知何時來到的王進財一屁股坐下來。

　　李嵐一本正經地說，賭你什麼時候娶得玲玲歸。王進財笑了。崔玲玲問他要不要也下個籌碼？王進財學精了，避開這些玩笑話，免得留下話柄日後塞自己的路。見崔玲玲果真沒生他的氣，他反有點失落。

　　填飽肚子後，三人在海岸路上閒散地走著。

　　海岸路上張燈結綵，濱城的文化旅遊節即將開幕，一些慕名而來的遊人先來一睹海岸路的風采。

　　崔玲玲感慨地說海岸路越來越漂亮了，也越來越陌生了。

　　李嵐說，是啊，我就住在這兒也沒有來逛過，忙什麼呢，其實好像什麼也沒有忙出個樣兒來，倒把心累壞了。

　　王進財說，這生活，要是把心忙壞了，那可不行，得讓它活過來。

　　說起來挺容易的。李嵐笑笑，然後指著前面一個臨海的歐陸風格的亭子問，玲玲，你還記得那兒麼？

　　崔玲玲說，怎麼不記得？我和江俊傑那王八蛋就是在那兒定情的，那時亭子還沒建好呢！

　　李嵐苦笑，然後說，真諷刺啊，我和鄧國強的初吻也是在這兒，不過不在亭子，而是在前面的礁石群。

　　崔玲玲感歎道，少年不識愛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愛。

　　李嵐說，你亂改什麼呀。

　　崔玲玲笑了，轉而問王進財在這海岸路他有沒有什麼深刻的記憶。

　　王進財沉吟了好一會說，有，孩子他母親最愛來這兒散步，特別是懷孕的時候，這兒有我們太多美好的回憶，她走了，我就再沒來過了。

　　崔玲玲說，短短的一條海岸路，就承載了這麼多的愛恨情仇，不簡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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