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結婚(15)_藹琳

一五

　　周彩兒在桌布下使勁扯她的褲腿，示意她別再說了，要惹怒了人家不認帳，要她付全數的飯錢，她可就得賣身了。

　　男人只手托著下巴，研究性地盯著崔玲玲的臉，輕輕地點頭，說：「這位小姐看來對美食很有研究，說得很有道理，回頭我們會去查閱相關的資料，向客人推介酒時，我們會注意和客人正確溝通。也怪我平時忙，很少下來酒樓這裡。非常感謝這位小姐這種知而言的坦誠，請問貴姓，怎麼稱呼？這是我的名片。」

　　「免貴，本人姓崔名玲玲，不過是這城中極普通的上班族。對吃也算不上研究，就是平日愛看雜七雜八的書報，知道一點。白酒和海鮮搭配也是不盡相宜的，從中醫養生的角度來說，那叫敗氣。具體的理論你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去請教相關的研究人員，」崔玲玲接過名片說，「另外吃海鮮的同時，搭配些富含維生素A、C、E的蔬菜和水果。因為維生素A、C、E有抗氧化的作用，可減輕尿酸鹽的沉澱，但菜花、菠菜和蘑菇除外。所以你們廚房在進貨及菜式的搭配時，可作以些調整。或者，你們以健康平衡的飲食理念，趁這十周年慶典重新包裝一下你們酒樓，生意會愈加興旺也說不定。」

　　「感謝，太感謝了！想不到啊，我今天就這麼隨便地下下場，關於下一步怎麼經營酒樓的頭痛問題迎刃而解，得來全不費工夫！崔小姐，我的名片你拿好，我馬上叫人給你送來一張貴賓卡，以後你在這的消費可享受八折的優惠，還可以經常參加我們的免費試食。今晚這頓飯，我請了，你們的消費額可再超支一倍。」男人說。

　　周彩兒和歐陽燕華驚呼起來。崔玲玲說：「我們吃得差不多了，不必再加菜了，把這紅酒給我們換成幹白葡萄酒，另外，送我們一晚上的KTV消費，如何？」

　　男人爽快地說：「行。」轉身對身邊的人交待一番，又對崔玲玲說：「崔小姐，我還有別的事要去處理，你們今晚就盡興吧。再見。」

　　待他們出去後，周彩兒坐不住了，扯著服務員問這是誰啊幹什麼的？服務員微笑著說你朋友不是有名片嗎？

　　周彩兒搶過崔玲玲手中拿著的名片，「簡嘉銘，珠江正一集團，電話——，位址——」周彩兒提高聲音，「咦，怎麼沒有頭銜？他到底是幹嗎的啊？」

　　服務員笑著說：「我才來這工作不久，只知道大家叫他簡先生，平時很少來。這酒樓不過是集團其中一個業務，他應該是集團裡的管理層吧，他具體做什麼的我真不清楚。今天酒樓慶典，電視臺來採訪，他是為這專門來的。」

　　周彩兒對崔玲玲說：「我敢說，這肯定是個有來頭的男人，這名片你要不要？不要給我了。」

　　崔玲玲說：「你想要就要唄。」

　　又吃了餘下的海鮮，喝了半瓶酒，再也吃不下去了，周彩兒建議把剩下的酒拿到KTV包間去。

　　到了酒樓送她們的KTV包間，裡面零食、水果拼盤、啤酒、飲料都在茶几上擺放好了。周彩兒問站在門外的服務員，裡面這些，也是送我們的嗎？服務員說是的。

　　幾個女人一陣歡呼，扔掉手提包，有站在沙發上的，有站在包間正中的，拼命地扭動著腰肢。丁秀珍見狀，拿起搖控器，點了一首佛樂，這強大的反差硬是把她們的興奮勁兒平息下來。

　　大家被丁秀珍這高超的幽默搞得笑成一團。丁秀珍說：「你們也太不愛護自己的身體了，這才暴飲暴食，又這麼強烈地運動，這腸胃哪能承受得了？來，乖乖地坐好了，點歌唱，把肚子唱空了，再扭也不遲啊。」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是，遵命！」崔玲玲和歐陽燕華異口同聲地說。丁秀珍嗔怪地看著她們，也笑了。

　　白吃白喝白玩，天底下這等好事讓她們攤上了，那個爽那個瘋啊，不在話下。於是，嗓子喊啞了，零食水果吃完了，啤酒和葡萄酒也喝光了，人也有點分不清方向了。

　　唯一清醒的人只有丁秀珍，午夜時分，她一個人右拉右扯的，好不容易才帶著她們走出海鮮城的大堂。

　　天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冷雨，她們在門口等計程車時，背後響起簡嘉銘的聲音：「美女們今晚玩盡興了嗎？不如，我送送你們吧？」

　　周彩兒笑著挨過去扯著他的衣袖說：「帥哥，你……一直在等我們麼？走，我們回家，我跟你……回家。」

　　簡嘉銘扶她站好，說：「行，我送你們走。這天氣計程車怕是不好叫。怎麼樣，美女們願意享受我的服務不？」

　　周彩兒幾乎粘著他說：「嘻嘻，願意，我願意……願意……」

　　簡嘉銘回頭看著崔玲玲問：「崔小姐，怎麼樣？」

　　一輛香檳色的轎車停在酒樓門口的避雨廊上，崔玲玲搖晃著走過去，一拉，車門是開的，她眯著眼睛坐了上去。

　　簡嘉銘還來不及愕然，其他的女人便一個一個跟著上了車，他拖著周彩兒也走了過去。

　　司機說：「簡先生，這人太多了，得下去兩個人。」

　　簡嘉銘說：「沒事，都深夜了，不會有員警的，電子眼也拍不到，就算拍到了，也沒關係。」

　　司機說：「那你讓她們擠擠。」

　　司機便下車和簡嘉銘一起把崔玲玲拉下來，然後把其他幾個女人塞到後座去。崔玲玲以為不讓她上車，嘟噥著不幹，非也要擠上去不可。

　　哪知簡嘉銘一把拉住她，他自己先坐到副駕駛座，然後按著她坐在自己的膝頭上。為了讓她乖乖坐好，他雙手從後面環抱著她的腰。

　　崔玲玲的大腦還是清醒的，拼命掙扎，無奈渾身軟綿綿的。

　　簡嘉銘說：「別動，我送你們回家。你這麼動，會招來員警的，也影響司機開車。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是色狼。哎喲，別動，別亂動，要不——我把手放開，你怎麼舒服怎麼坐。」

　　崔玲玲說：「嗯，噓——孔子曰，男女授受不親，不親——我不動你不動，我動你還是不許動！」

　　簡嘉銘笑說：「好。」

　　然後聽得他回頭問丁秀珍：「這位大姐怎麼稱呼？你能告訴我她們都住哪麼？」丁秀珍說：「叫我丁姐吧，她們喝成這樣，回去也沒有人照應，還是送她們到我那過一晚好了。」

　　後座的歐陽燕華呢喃著唱起了《姐姐妹妹站起來》。崔玲玲也跟著哼：「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最後變成吐音不清晰的大合唱，車內的女人先後發出阿Q式的勝利的笑聲，好像那個最好的男人已經被她們騙到手似的。

　　簡嘉銘抿著嘴不動聲色地笑。崔玲玲搖頭晃腦的，那短得近乎如男裝平頭的頭髮，不時磨蹭著他的下巴與臉龐，發出一種奇異的微癢。

　　崔玲玲的手機又響，她伸手進去手提袋裡了掏啊掏啊，怎麼也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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