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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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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瞟了他一眼,一又低頭去親那孩子。 小孩子被逗弄得醒了來,張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望了她一下,小嘴一扁,就要嚎啕大哭。 她慌了手腳,他漠漠朝那孩子望了過去。 小孩子溜著寶石般黑亮的眼睛,也好奇地望著他,突然嘴一咧,笑了出來。 她呆了一下,朝他驚喜一笑,趕緊把孩子遞還給他的母親。 那年輕的夫妻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相視而笑。 「你們以後也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那女孩笑道。 她笑笑,用力點頭,又蹭了回來挽住他的手臂。 「小白,我又說了一個謊。」她笑嘻嘻地道,隨手拿了罐子涼果放進購物車裡。 他伸手捏住她的臉頰,「別笑。」 語氣有點涼薄。 她愣了愣,低低應了一聲。 寂靜突然侵入兩人中間,兩人靜靜走著,過了好一會,她小聲問他:「小白,我們自己不能有一個寶寶嗎?」 「不能。」他微微沉了聲音。 晚上。 他給她喂了藥,幫她蓋上被子,淡淡道:「我到書房睡。」 她坐了起來,怔怔望著他。 他撫撫她的發,走了出去。 在書房坐下,燃了支煙,雲霧繚繞中,宛然就是她的模樣。明明她就在隔壁,他隨時可以把她抱在懷裡。 手術以後,從醫院回來,兩人雖然同房,但他每晚只是抱著她睡,再也沒有其他。 他是男人,睡在身側的又是自己深深愛戀著的妻子,怎會沒有欲望,但他能夠壓抑。 人,無法左右的唯有感情。 和懷安在一起的兩年,除了那晚高燒的瘋狂,後來,他就沒有再去碰她。 確切來說,是再也沒有主動過。 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似乎沒有立場去阻止她過來找他,也許,那些年,寂寞冷漠得慵懶,懶得去阻止。 那一個個的晚上,懷安對他做了邀請。 在他床側的櫃子裡,甚至有她細心備下的避孕套和藥。 她很美。 昏暗的燈光裡,她在他面前褪盡衣服,他能感受到身體的反應。可是,靈魂卻像被抽離。 能聽到它在冷冷笑著。 笑他自己還是當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她? 誰知道。 當她的手環上他的頸項,他會輕柔的愛撫她。 用手來代替,讓她歡愉。 她迷醉了眼,低聲呻吟。 這種溫柔,近乎冷漠。 把手中的殘煙掐掉,他又燃了一支,好讓思緒繼續。 那個時候,他總會想起悠言。想起她在他身下承歡的嬌羞模樣。然後,很快,濃烈的嫉妒和恨又生出。她的身體,連帶著心,會在男人的愛撫下,婉轉盛放。 只是,那個男人,再也不是他。 有一次,懷安冷冷問他,「顧夜白,你也是這樣和路悠言做愛?」 他沒有回答,只是替她把燈關了,把門掩上。 曾經,他以為和一個女人交往,就可以把那個人徹底忘掉,最起碼,身體能忘掉屬於她的味道,到最後,才知道,無法。 靈魂甚至吝惜一個吻。 和懷安分手那天,她怨恨地指控,「你和我做愛,從不接吻。」 實際上,他們之間,甚至連一場清醒的歡愛也沒有過。 他的記憶,頑固地記著一個人。 今晚。他很想抱他的妻子。 不關欲望的事情。 只是,想進入到她最深的地方,把靈魂告訴她。 冷漠的話,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他不敢拿她的生命做賭注,哪怕一點危險的可能。她在加護病房裡面的那段日子,那種痛和絕望,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言,再開心一點,除了孩子,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甜蜜的話,到了嘴邊,詞窮。 她不喜歡他多抽煙,他平日裡便幾乎不動。 睨了煙火缸一眼,不知坐了多久,煙頭滿缸。 隨手往盒子裡摸去,卻發現裡面空了。 他自嘲一笑,又開了一盒。 吞吐了幾口,眉微微擰起。 門,悄悄開了道縫。 書房的門,他沒有關。 他也不出聲,眸裡,門,慢慢開到了一個能容下一人側身進入的寬度。 微淺的弧度,不覺從嘴角揚開。 食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 他在等。 等待的心情,有點像她躲在茶水間的桌子下的那次。 本來有點焦躁的心情,因為有個人不睡,又突然到來變得輕柔了些。 不急。 終於,門咯吱一聲,全部被推開。 他的妻子似乎改變了什麼主意,要大方一點兒。 只是,當她整個被映入他的視線的時候,他怔住了。 一襲單薄得近乎透明的絲質睡裙緊緊裹在她身上,胸前的位置,開得很下,隱約可見那豐盈誘人的曲線。 小巧的吊帶,讓她纖細的肩胛,鎖骨看起來更加的誘惑。 裙子,甚至不過膝蓋,一雙白皙纖美的腿,大方盡露。 擱放在桌上的手,停止了敲打。他幾乎是同一時間就站起來。 他知道,在她眼中,他的目光,和一頭狼沒什麼差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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