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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那人見她疑慮,又微微笑道:「這些人會進行各場比賽,最後獲勝的可得到社裡畫師之位,當然,這勝者最榮耀的便是能隨藝詢社社長參加三年一度的東京藝術大賞賽。」

  悠言聽得入神,又惑道:「自己不能參加這個大賽麼?」

  「嘖嘖。」男子向她走近一步,挑眉道:「日本是注重傳承的國家,這東賞賽麼,並非每個人都能參加,是由那邊組會給每個古老的畫者家族發的入場券。其他人,概不能擾。」

  「這麼霸道?」悠言呼了一聲,興奮之情大溢。

  「提攜是藝詢社恪守的傳統,所以歷屆社長都會把三張入場券的其中一張饋贈出給最優秀的畫者。」

  悠言點點頭,突然聽得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來自男子背後的方向。

  一行人走進。十數個幹練的男女緊隨著一個男人。

  那人鼻樑上擱了一副絲邊眼鏡,四,五十歲的年紀,斯文英俊,只是那眸黑沉若潭,眉目間氣勢藏蘊,攝人之極。

  與她聊著的男人收起謾笑,道:「爸。」

  那中年男子頷首,又若無聲息地掃了悠言一眼。

  悠言尚神往在籠著神秘面紗的東賞大賽之中,那人眼神犀利卻極輕,悠言便不曾覺察一分。

  突然恍起此行目的,暗叫了聲要糟,手向那年輕男子一招,道了句謝謝,便往電梯的方向跑。

  年輕男子大手一揮,背後男女迅速散開,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

  悠言一愣。

  那中年男人淡淡道:「剛才冒犯了,如小姐不介意,可與我們共乘,不必去擠這公共梯。」

  這人,悠言知道不簡單,心裡隱隱竟是一股不可名狀的緊張壓迫之感。瞥了眼電梯,除去三座專用梯,其他的旁邊滿是等候的職員。

  又道了句謝,便隨那對父子進了專用梯。心裡愈發疑惑,120大廈,雲集了數十間名企,但其中,藝詢社財力最厚,一百二十層,僅它便占了二三十層,所以三座梯,獨佔二,供正副社長之用。這人拿下了這第三座,不知到底是什麼厲害來頭?

  「請問小姐要去幾樓?」那年輕男子眸光一閃,眼眸頓在她身上。

  悠言忙報了個數字。

  那中年男子揚起嘴角,「不巧,我們也正是去九十層。」

  潛藏在心裡的那股緊迫之感愈深,悠言不覺悄悄退了一步,與那二人扯開了少許距離。

  眸光劃過她,中年男子眉微一沉。

  電梯打開,外面,那十數個男女已在等候,看到那二人,均彎腰示意。悠言又暗自驚訝並腹誹,紀律嚴明?!

  九十層。前臺接待微微一笑,正要相詢,那年輕男子輕笑,又驀地止住,只道:「煩請告訴你們社長,新駐120的七十層淩詢社社長前來問好。」

  淩詢社?悠言愣住,這間又是什麼企業?竟與那人的藝詢社——

  那前臺小姐不敢怠慢,一按內線相告,便領眾人走進里間。諾大的空間裡,格子間,上百人在忙碌,穿梭。

  還在混沌驚疑中,紅毯鋪陳的盡頭,藝詢社社長辦公室大門倏地開了。

  林子晏以左,Linda以右,後面數個理事,一字錯開,居中,顧夜白嘴角噙笑,率眾人走了出來。

  悠言兩眼又眨成星,她的男人真帥。陡然,只覺肩上一重,卻是身旁的年輕男子伸臂攬住了她的肩。

  這人一直笑意滿面,現在卻明顯覺得他渾身彌了寒冷與薄薄的怒意,悠言一驚,又愣愣看向顧夜白,一時竟忘了掙開。

  林子晏心下一沉,旁人無法覺察,他卻一瞬感到身旁的男人動怒了。

  她看看林子晏心下一沉,旁人無法覺察,他卻在一瞬感到身旁的男人動怒了。

  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剛才,Susan來鬧,那人看似生氣,也許,一切,正中他的下懷。他費了心思做的,不過只為見他的女人一面。

  去看懷安,娛樂雜誌,Susan,悠言。簡單的連鎖。

  昔日情人來鬧一場,這在外人看來,是她還執著於他。誰知道,是他的一個幌子,只為一面。

  都說女人有時很苦。

  想起那日,在他家,他喝著酒,淡淡說起一切。

  明明,眸色淡漠,握著酒杯的指節卻泛白得滲人。

  她便在咫尺,明明愛到極致,他卻連一次見面一個擁抱也去費周章。

  相識多年了吧。不是到悲苦處,他不會與自己說,只自己擱在心裡。

  所以,也不必他多說,這個秘密,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重瞳如電,也不看悠言,甚至那年輕男子,只落在那中年男人身上,淡淡道:「二叔。

  「這許久不見,顧社長神采更勝往昔,真是可喜。」男人笑道。

  此人正是顧瀾二子,顧騰宇。那年輕男子卻是他的獨子,顧夜亭。

  悠言一震,暗罵自己一句豬頭,狠狠瞪了顧夜亭一眼,抬腳便往他的小腿踢去。

  顧夜亭正冷眼打量著顧夜白,不意她如此,一時,躲避不及,被踹了一腳,吃痛,松了手。

  林子晏大笑,悠言連忙跑了去。

  顧夜亭也不惱怒,眸光緊盯悠言,又輕輕笑了。

  「二叔,四弟似乎對別人用過的東西都有興趣,這習慣倒是多年不變。」顧夜白揚眉,淡淡笑道。

  顧騰宇臉色微沉。顧夜亭凝了笑容,冷冷道:「那也不比有人守不住自己的東西可恥,不是嗎?」

  「那是。只一點,四弟也需記住,這隨便拿人東西的,得當心——」顧夜白微一挑眉,輕聲道:「四弟,你背上的傷都好了吧?做哥哥的一直掂記著呢。」

  顧夜亭神色大變,身子下意識微微一顫。那年,幾乎便上了周懷安,卻教他趕到,被他的拳頭毆至重傷。

  顧騰宇一笑,道,「白,你只掂著你弟弟,也不多想想自己,當年你到東京,卻幾乎連性命也丟了,這做叔叔的才叫傷心呢。」

  「三哥,這回可得好好看牢你的東西。」顧夜亭低聲道,嘴角笑意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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