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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懷安以為逼出了悠言的真心話,有了希望,焉知——」

  「不是逼出。不過是一出早已編排好的戲。」

  林子晏失聲道:「你是說懷安一早便知道?」

  顧夜白起身,臨窗而立。好一會,轉過身,淡淡道:「子晏,那天,是懷安把我叫過去的。」

  「不錯,她甚至錄下悠言的話。」

  「關鍵在於,她怎麼知道,言一定會如實告知?」顧夜白輕聲道,「事後,我私下查看了錄音的時間。子晏,在她錄音之前,我已經駕車出了門。」

  林子晏恍然,扣緊手中杯,長歎一聲。

  「愛情,比世上任何程式都難解。」

  顧夜白笑,眸色,深若涼。

  「那我是更加不懂了,你既然清楚一切,為什麼還要與悠言分手,幾次對她,我只覺得太狠了。」

  「子晏,如果說,當年的泠的事,真的涉及到第三者,那人很可能就是失蹤多年的楚卿。」

  「是她?!」林子晏驚道,杯子重重一頓。

  「那天顧瀾把言捉去,背後想必還隱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哥哥的死。」

  「你是想藉這樣,假于與懷安好,令老頭放鬆戒心?再查清楚當年的事,把楚卿找出來?」林子晏蹙眉,疑慮重重。

  顧夜白搖搖頭,走回,手擎起酒瓶。

  冷紅的液體,染滿透明,緋紅了光華。

  「當年的事,我必定會徹查,我哥哥需要一個交代。」顧夜白黑眸一凝。

  「只是,子晏,我再也不能放任她捲入任何危險中。」

  掃量著杯中液體,林子晏只覺那入耳的聲音如霽,冷彌溫。

  「顧夜白,這話怎說?」子晏心下一沉。

  「老頭老了。」搖晃著杯中的液體,顧夜白笑,又斂了眉。

  「那天,在他的屋子裡,我與他手下的人打了一架。」

  子晏皺眉,凝目。

  「其中一人,用的是極為霸道的日本格鬥技,他本來也隱了身手,但那天,攸關言的安全,我拼了全力。那人雖一招,拿來救命,但也夠了。」

  「你的意思是——」林子晏騰的站了起來。

  「藝詢社雖發跡於日本,但顧瀾厭惡日本,所以在執掌社長一位後,幾十年間,把所有重要事務都移到G城。」

  「也就是說,他不可能用那邊的人,而他的人裡卻已混進了你二叔的眼線?!」林子晏神色頓暗,沉了語氣。

  「退一步說,如果他要用日本人,那人沒必要把功夫隱藏起來。」顧夜白嘴角一挑,抿了口酒。

  「你二叔快回來了?或者說,他已暗中回來?」林子晏急道。

  「難說,所以,我必須去日本走一趟。」

  「你怕他對悠言出手?」

  言。顧夜白眉心一緊,口中細細嚼過那個名字,握著杯子的指節緊至泛白。

  「我本以為,顧瀾的力量最不濟也可以阻他一時,可是,按情勢看,晚了。他已在我們的身邊埋了人。如果只爭商機,二叔是討不了好,但就暗地裡的勢力,我目前還沒有必勝的把握與二叔一拼。」

  「怪不得今晚你要如此隱晦,調了車子過來,放著你的座駕在停車場吹冷風。好個金蟬脫殼。」

  「老鬼的智慧都轉到你身上去了。」

  被他這樣一說,林子晏一笑,稍緩了焦躁的情緒,道:「關於言和懷安,有一事,我想問你。」

  「懷安,你是想藉她來轉移你二叔對悠言的注意?」林子晏道。

  看了子晏一眼,顧夜白沒說話。

  林子晏正想插幾句,幾上手機來電突至,聲音急促。

  「唐璜?」顧夜白淡淡道。

  林子晏甚是奇怪,這唐璜狠顧夜白恨得牙癢癢的,現在——

  「好的,我知道了。」

  「子晏,我出去一下。」

  「什麼事?」

  「懷安出了點事。」

  林子晏一笑,又搖搖頭。

  「你這大情人還真不省心。」

  酒店房間。

  門開了。唐璜走出,冷笑,一拳揮向顧夜白。

  微哼,從喉間逸出。

  唐璜錯愕地看看自己的手,又冷冷道:「為什麼不還手?」

  「她怎樣了?」

  「她喝得爛醉,幸好還知道打了通電話給我。不然,一個女人在酒吧這副模樣,你說會如何?」唐璜厲聲道。

  顧夜白眉目素淡,只道:「我看看她。」

  唐璜冷冷一笑,「把真正愛你的人逼死你就甘心了。」狠狠在門上揮了一拳,唐璜揚長而去。

  顧夜白沉默,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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