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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顧夜白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

  「餓了嗎?」

  悠言趕緊搖搖頭,瞥一眼窗外,夜色彌漫。

  「不餓,真的不餓,我想看看你的手。」

  「不礙事。」他說著,和她擦身,逕自往廚房的方向去。

  悠言心裡堵的慌,跟了上去。他打開了冰箱的門。

  伸手擋下他拿食材的手。

  這只右手,之前的刀傷還蜿蜒了淡淡的疤痕,今天又添了傷,烏黑滲進紫藍,手背上情狀有幾分駭人。

  「有沒有傷藥,在哪裡。」吸吸鼻子,聲音有了哭音。

  想到她毫無戒心的偎依在別的男人的懷抱,隱忍的怒便不可抑壓。

  只是是那委屈的聲音終究誘惑了他,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卻見她的嘴角紅腫一片。想起剛才她面對顧瀾時憤怒悲傷的眉眼。心,緊了。

  握了握手,才抑了撫上她的臉,察看傷勢的衝動。把她的手拿下,甩上冰箱門。

  看那人走出廚房,悠言一聲不響,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二樓,儲物室。

  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箱子,放到桌子上。顧夜白淡淡道:「自己擦點。」

  轉身便出門。

  他在生氣,很氣很氣吧。

  心裡慌至惶恐,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他皺起眉頭,重瞳輕輕淡淡,睞了她一眼。

  「小白,你別生氣。」晃著他的衣擺,她低聲道。

  大手握上她的攥著他衣衫的手,再次把她的手拿下。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呐呐說不出聲來。當時,只顧自己心事——老闆的氣息又太像遲大哥,說到底,自己是笨蛋。

  「小白,你別氣好不好,沒有下次了,沒有了。」小臉皺成一團,求饒。

  「誰知道。」男人漠漠擱下話,出了門。

  悠言怔住,淚水簌簌而下。茫然一會,轉身去抱了那個大藥箱,走了出去。

  樓道上,看了一眼大廳,他沒在,凝神聽了聽,廚房也沒聲息。

  他房間的門,緊閉著。

  試探地敲了一下。

  一會,他的聲音傳出。

  「什麼事。」

  那平緩和淡漠,悠言咬了唇,才抑了哭出的衝動,道:「藥箱,我放在門口。我現在,去給你做吃的。」

  良久,房裡也再無聲息傳出。

  悠言心裡一黯,下了樓。

  眸光,在門口的方向折回,聽她的腳步聲遠去,抿了唇。

  笨蛋。

  螢幕上,老徐的神色有點難看。

  顧夜白頷首。

  老徐的聲音便沉緩傳來。

  「老顧,有一件事,你必定想不到。」

  身子微微往前一傾,顧夜白輕笑:「請說。」

  「難得你小子這個認真態度。」老徐也笑了。

  顧夜白挑眉,「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麼?」

  「遲濮,他死了。」

  桌上,白皙的手,不動聲色的屈起。

  「怎麼死的?」

  「先天性的心臟病。做過幾次手術,最後一次手術失敗,搶救無效。」

  「心臟病?」顧夜白蹙眉,微一沉吟,道:「他和路悠言之間的關係可有查到?」

  「同學,還有就是——」老徐猶豫了一下,怕撚了虎須。

  「還有什麼。」

  老徐有點膽顫心驚,「他們在落迦同住數年,不是情人是什麼?」

  顧夜白淡淡道,「不是情人。朋友之誼,或者,還有其他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但絕不是情人。」

  老徐看了他一下,又低聲道:「不過也奇怪,他最後一次手術前後,有一個女子伴著他,那女人卻不是路悠言。」

  「有辦法查到那女人的資料嗎?」

  「估計有困難。但我即管一試。」

  「遲濮的雙親有人有心臟病史?」

  「誰知道,這遲濮原本也不姓遲,他是孤兒,被一戶人家收養,後來隨了養母的姓,他親生父母的來歷已不可稽考。他的養母早殤,也是心臟病,想來,那家男主人也忒悲哀,妻兒早死。當初就不該收養一個與自己妻子有著同樣病史的孩子。」

  眉鎖。顧夜白微沉了聲音,「老徐,有查出路悠言當時在哪裡嗎?」

  「很奇怪,那時她隻身去了廬山。」

  廬山,又是廬山?手指在桌上輕敲著,心裡的疑慮愈發深重。

  「路悠言的身世,有查到什麼嗎?」

  「說來你這個小情人,算是系出名門。她父親路泓易,早年是個外交官,才華出眾,當時十分有名。他有過一次婚姻記錄,可惜他的妻子很早便死了,也非常奇怪,那女人姓甚名誰,竟一點資訊也查不出。他後來續了弦,卻一直沒有再登記。據資料顯示,路悠言便是他第二個女人王璐瑤的孩子。」

  「至於你讓我查的她師從誰學過畫,那倒真是有辱使命了。無跡可尋,好像那個人從來就不曾出現過。」老徐歎了一聲。

  顧夜白微微一笑,「不過一天,已查出這些,你也別妄自菲薄了。要是你覺做得不好,那就算我免費吧。」

  老徐一扯絡腮胡,大笑道:「你這億萬社長還吝嗇這點錢,我不收,你還好意思不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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