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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你有你的自由。」他淡淡道。本想狠狠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但見過那屋子,那殞落的蝶,他便不再想禁錮她。只想她快樂。

  她快樂了,他便快樂。理由,如此簡單。

  今天,他確是想見懷安一面,與她談一事。這個小女人不適合在場。

  「言,你可以過去,但是,分寸,要拿捏好。」

  悠言一呆,什麼分寸。

  「男人與女人之間。」

  一伸手,把她帶攫進懷中,唇,狠狠吮吻上她的。

  「這樣碰你的,只能是我。」

  「顧社長,這邊請,周小姐已等您多時。」

  顧夜白頷首,「謝謝。張經理,你先忙。」

  禮貌欠身,那餐廳經理離去。

  臨海餐廳。外面是海灘,陽光燦爛,碧波萬里。

  精緻的雅座,更精緻的女人,悉心裝了的懷安美豔動人,不時惹來旁座的人的目光,不論男女。

  看到不遠處走來的英俊男子,懷安微微一笑,容光不可方物,越發攝人。

  顧夜白坐下,道:「怎麼不換二樓廂間?」

  「我可以有此榮幸認為顧社長是吃醋嗎?」懷安抿抿唇,握上桌上男人的手。

  顧夜白舒眉一笑,「怕你不習慣罷。」

  「顧社長你就那麼吝惜一句哄人的話?」懷安微哼了一聲。

  男人抽開手,不著痕跡,又倒了一杯酒。

  懷安咬咬唇,望進對座男人的眸。

  「白,我回來幾天,除去那頓早飯,我們便沒有見過面。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為懷安斟滿面前的玻璃杯,顧夜白放下酒瓶子,淡淡道:「懷安有找過唐璜嗎?」

  懷安身子微微一顫,幾不可見。

  眸光輕折,把那細微收進眼裡。

  「白,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該知道,我不喜歡唐璜,我和他——」

  顧夜白一笑,止住她。

  「我的朋友,我相信。」

  懷安自嘲一笑,傷然。

  「你的朋友,你相信,那我呢?我是你的女人。」

  「懷安,那不是重點。」輕搖著杯中液體,顧夜白聲音微峻。

  那紫紅的就業液,便是杯中的整個世界。

  「你到底想說什麼?」懷安顫了聲音,直直望向他,緊鎖了眉,桌下的手,握成拳。

  「不管是你找的唐璜,還是他約的你,懷安,你不可能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跟誰在一起。」薄唇抿了口酒,顧夜白重瞳如魅。

  「白,你怎能這麼殘忍?」懷安笑,紅唇瀲灩,那笑,淒冷之極。

  「懷安,我不想傷害你。」微皺了眉,顧夜白淡淡道。

  「我假裝不知,卻換來今日的結果?」懷安冷笑,眼中卻抿出淚。

  她只是笑,那淚滴便沿著玉白的臉龐滴落酒中。

  臂揚,長指探了過去,指腹拭去她的淚,懷安低哽,伸手緊緊捉住男人的手,把它固定在自己的臉上。

  這個男人,怎可以用最溫柔的動作做最殘忍的事情?

  「不要,白,不要離開我。當日,我不介意楚可,今天,我也能與她共處。」

  微用力,男人抽出手,眉間深凝。

  「她不是楚可。再者,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楚可,更沒有碰過她。」

  懷安怔愣,「你沒有碰過楚可?楚卿是你的第一個女人,那時你為楚卿與你父親反目,甚至動了你的異母哥哥,楚可是她的侄女,容貌與她相若。」

  「容貌,不是理由。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只有你。」

  懷安閉了眼睛,又倏地睜大,急急道:「白,你其實也愛我的,是不是。」

  男人緘默了聲音,眸,晦暗似海。

  臉色頓白,懷安咬牙,卻猶抱了幾分試探,「路悠言,你碰了她?」

  「我與她上了床。」

  那人聲音依舊冷淡,瞳,卻明媚了幾分。

  像有什麼利器狠狠劃過心口,懷安死死咬著唇,抿出一字一頓,恨了聲音。

  「她背叛過你!白,你清醒一下,這個女人,今天回來,目的並不單純。遲濮結婚了,你名成利就,她回來你身邊,她想要什麼,你會不知道麼?」

  沉默一刻。顧夜白伸手撫上懷安的臉。

  「這幾年的陪伴,顧夜白謝了。懷安,日後你有什麼事,我必定不假他人。」

  待要握住他的手,他卻長指微屈,握不住,已旁落在空氣中。

  懷安撲了空,怔怔看著他,淚流滿面。

  心裡疼極,也,恨極。

  「你愛她?」顫抖又冷靜的聲音,女人,有時,如此矛盾。

  等待半刻,那人,依舊沉默。

  「你說啊。怎麼不說?」淚水不斷,又冷冷笑了。

  「我說不上什麼是愛。只是,對她,顧夜白便不再是顧夜白。」男人一口飲進杯中酒。

  不是顧夜白,那是什麼?

  連自我也可以殺死?懷安渾身一震,如墜入冰窖深寒。

  「你和我做愛,卻從來沒有吻過我的唇。」懷安涼涼一笑:「白,除了楚卿,你也吻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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