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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當郝強和竹子雙雙出現在大堂中時,馮鄭才恍然悟到爬山時始終沒有見到他倆,遂相視無語而笑: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金老闆那雙無處不在的鷹眼的注視下,這對地下戀人大概也是憋壞了,一定是趁人爬山之際躲在房間裡大行了一把好事!兩人看見他們便走了過來,佔據了剩下的兩個沙發,郝強叫服務員再送上兩杯咖啡來,竹子見老鄭在給馮彪算命,很感興趣地要求他給自己也算算,老鄭便給她算了,拉著她纖細白嫩的小手,當著郝強照樣直言不諱:「竹子,你生來就是靠男人的命,不是說你想靠啥的,是你周圍的男人自動就想幫你,但你可要掌握好分寸:不要同時依靠兩個或兩個以上男人……」

  竹子聽了頻頻點頭,但鄭的話卻令旁聽的郝強有些不悅,所以當竹子算完,非讓老鄭給郝強也算算時,郝堅辭不受,語氣嚴肅地說:「算命這一套,我從來不信——把握不了自己命運的弱者才信這一套!」這時爬山的人回來了第一撥,眼見情人帶著老婆爬山而變得鬱鬱寡歡落落寡合的丁麗麗看見他們便直朝這邊而來,竹子便攛掇老鄭給她算,老鄭手都沒看便說:「小丁的命沒問題,好得很!人生了一副觀音相,是大富大貴之命——就是別胡折騰!」

  晚飯以後沒有安排其他活動,大概是這一天之內連續兩次的爬山活動把大家徹底搞累了,相互走動串門都很少,整個賓館仿佛無人入住般死寂。在餐廳吃完晚飯,馮彪、老鄭、齊自立三人直接出賓館到縣城的街頭去逛,轉了好大一圈等天黑了才回到賓館,又在大堂要了咖啡小坐了一會,那個時候,他們看見黃少婦正在賓館的前臺打長途電話,打著打著便和對方吵了起來,尖銳的聲音回蕩在大堂上空,有些刺耳……

  「八成是給他老公打呢!這個不安分的女人……」老鄭現場遠距離評論道。

  之後他們三人便回到房間,正聊得熱鬧時,忽然有人敲門,聲音極其輕柔,差點沒有聽見,齊自立跑去開門,見是韓姓少女——

  一個人來的,自打黃少婦在會上找到男人後,她就變成一個人了,怯生生地問道:「鄭老師在嗎?竹子姐姐說他算命算得好,我想找他……」

  然後就進來算了一通命,這位大三女生最關心的是自己明年的分配問題,老鄭建議她不要非要強留在南京,應該朝更南的地方去發展。女生問來《豆蔻》雜誌社工作好不好——說金老闆私下問過她。老鄭一言以弊之:「千萬別來——毀人的地方!尤其是女娃。」時間晚了,女孩在臨走之際方才道出此來的真正目的,一直未與馮彪正面交談的她忽然掉轉頭來說:「馮哥,我來的時候看見樓道裡一個人都沒有——怪嚇人的,您能送送我嗎?」

  她稱老鄭「鄭老師」而叫馮彪「馮哥」。

  老鄭聽罷連呼上當。

  馮彪便站起身來將她送出門去,女孩住在下一個樓層,雙雙走在無人的樓梯上時誰都沒有說話,那是等待——在等待著一個來自對方的建議:到大堂去坐坐或者到街上去走走?可是終於誰都沒有開口便到了女孩房間的門前:

  「那……我就進去了,謝謝你送我!」女孩說。

  「好的,明天見!」馮彪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整點啥事兒——人家剛才是來找你的嘛!來找你的意思也很明顯嘛!」回到房間,齊自立張口就說。

  「興趣不大。我還是消停點吧。」馮彪說的是心裡話。

  「你要沒興趣,那我可上了噢?」齊自立說。

  這天晚上,在齊自立離開這間屋子回到自己房間之前,馮彪曾建議老鄭給他算命,老鄭推說自己今晚缺乏靈感,待大胖子剛一出門,便壓低了聲音對馮說:「算都不用算,一副倒楣相

  88.故事多得很

  第二天一早,這一行人再度北上,上半天是參觀大劉塔露天煤田(以全自動開採而著稱全國),中午在煤田內部的營業餐廳吃飯;下半天是此行惟一的一次出省——到達了內蒙古自治區境內的成吉思汗陵。晚飯前又從內蒙那邊趕回來,到達了本次活動的終點——紅堿淖:是位於陝蒙交界處的一個大湖,亦是陝北高原上最大的一個淡水湖。

  晚飯時請來了一位當地著名的民歌手——是一位土生土長的農民漢子,因為民歌唱得好而被調到當地文化館去做搜集民歌的工作,在湖邊的露天餐館,大夥一邊品嘗著從湖中撈起即烹的美味鮮魚,一邊欣賞著民歌手對著黃昏時分美麗的大湖高歌,這位爺全然是一副唱不倒的鐵嗓,一口氣唱了一連串的陝北、山西、蒙古、甘肅民歌,端著酒杯邊飲邊唱,十分豪邁,大受歡迎之後便有點得意洋洋起來,棄民歌而轉唱流行歌曲——原來的掌聲便一下子變成了此起彼伏的笑聲,那已經不是歡迎而是真的覺得可笑:唱得那個土啊!將《濤聲依舊》唱成了陝北民歌的調調兒。

  大主角露了怯,坐在下麵的雜誌社級的「歌王」方海便一下來了精神,主動要求高歌一曲但卻砸了鍋,因為此處是沒有麥克的,而原本只善於低吟淺唱玩味道玩感覺的他在扯開喉嚨唱高音時愣是沒有上去,招致不少原本就對其心懷不滿者的一陣肆意誇張的哄笑——這裡面就有劉明明,他站起來喊叫說讓馮彪唱,心情越玩越好的馮彪也就當仁不讓地唱了,一曲高亢遼遠的《北方的狼》與這塞北的風光如此相合,唱得人盪氣迴腸,全場一片叫好與掌聲,惹得那位民歌手也走到近前來與之熱烈握手並幹了一杯!

  這頓露天晚餐一直吃到星斗滿天蚊蟲襲來才散。這個人煙稀少之地的住宿條件自然與賓館不可同日而語,馮彪、齊自立和老鄭在一排簡陋的小平房中分得了一間,三張床挨得非常近,倒也別有情趣,老鄭是當年末代的下鄉知青,說是此情此景讓他恍若回到了那個在廣闊天地間偷雞摸狗的崢嶸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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