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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是這樣——」成的話將馮的思緒拉回到眼前的現實中來,「是雅雅在讀這本書時自己發現的——」成又轉向他放在辦公桌上的公事包,這回掏出來的是那本殷雅雅的散文集《撒旦的情人》,「請你翻到《麗人行》第八章,不是有女主人公的一段內心獨白嘛,你看:完全抄的是雅雅的一篇散文,整段整段地抄,加起來一共有兩千多字,還有雅雅寫過的一句話:『世上到處都有床,睡在任何地方,都是睡在床上』,你看他在書中讓這個女主人公整天价掛在嘴上……」

  宋和馮在成的指點下探頭看著,果然如其所說:抄襲(儘管在個別字詞上有所變通)!屬於局部抄襲!

  「你的意思是……咱把這事兒給披露了?」宋頓時緊張地發問道。

  「對!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何愁雜誌賣不好啊?」成興奮異常地回答說。

  「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有啊!去年《撒旦的情人》出來之後,雅雅曾給他寄過一本書,是從深圳直接寄給他本人的,他自己還對記者講,他進山去寫《麗人行》的時候,身上所帶的惟一一本書就是《撒旦的情人》……」

  說著,成又轉向他的公事包,拿出一張報紙的影本——上頭果然有篇餘天野的專訪文章及照片,餘的相關之語已經被紅筆劃了出來。

  「我不同意這麼做!」宋立刻表態說。

  「為什麼?」成問,「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不為什麼……就是覺得這樣做不地道。」

  「有什麼地道不地道的?小宋,我發現你也太夫子氣了!救雜誌現在才是當務之急!小馮呢?小馮什麼意見?」

  馮正在低頭看那張影本,一抬眼看到殷雅雅正用一雙充滿複雜渴望的眼睛在望著他,照理說他該始終和宋保持一致才對,可他還是說出了他的個人看法:「我覺得……可以做。」

  正在這時,有人從外面用鑰匙自己開門進來了——是多日不見的馬小寶,他看見這夥人,忽然滿臉漲紅情緒激動地說:「邢老師都快死了!你們還在這兒幹什麼呢?!」

  50.別人的老婆哪那麼好搞

  那場和宋旺旺對飲一天的大酒之後,躺倒在家中的邢大偉就再沒有爬起來,直到被看望他去的馬小寶送往醫院。這位嗜酒如命的新疆大漢,顯然不是被他熱愛的酒精打倒的,也不是被所謂「愛情」——與殷雅雅分手而歸後他不是還能夠照常上班嗎?最終打倒他的是男人與男人間的關係,是友誼,是他以為牢不可破的哥們兒情義——儘管他的老同學老朋友是這麼跟他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應付那條「老狐狸」,讓成昆發完這一期(今年的最後一期),明年會再找一個新的發行人,到那時再把他請回來,「執行主編」這個位置會一直給他留著的……儘管宋旺旺講的全是真心話,可也無法更改眼前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在需要為刊物而犧牲朋友的時候,他被無情地犧牲掉了!

  他躺在醫院裡,幾天幾夜高燒不退,一直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不停地輸液也無任何效果,連醫生都說:這個病人得的是「心病」!而解鈴還需系鈴人,是馬小寶將身上所有的錢全部墊付了醫藥費之後才去找宋旺旺的,宋旺旺花自己的錢為邢大偉繼續治療,並守候在醫院裡,而他的病也就很快好了。宋旺旺還從雜誌社所掌握的資金中給邢大偉付了所欠的那期工資,買了一張火車臥鋪票,將他送回新疆。

  送邢大偉的那天編輯部裡的幾個人都去了,月臺之上動了容,大偉和小寶、馮彪熱烈擁抱,和旺旺卻只是握了握手,並回避著對方滿含歉意與關切的目光……

  火車開動了,小寶先是跟著走動,然後跑了起來……

  旺旺對著窗口探出的大鬍子大叫一聲:「明年回來!」

  不知車上正在遠去的大偉是否聽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馮彪卻聽得分明……

  在火車遠去忽然望不見窗口的大偉的一瞬間,馮彪卻潸然淚下,憑他與大偉的短淺之交(還添了點兒心理的情敵的彆扭在裡頭),本來不至於此,可他在此瞬間忽然感到那個坐在火車窗前黯然離去的人是他自己——原本是他該落得如此下場的!是「風箏」——另一個女人的從天而降將此一劫轉嫁到了大偉頭上,事情就是如此:過程之中一個微小的細節變化卻改變了最終的結果!

  火車站月臺上那種兔死狐悲的情緒籠罩在他頭頂,被他帶回了家,見到女房東之後這種情緒開始朝著一種危險感蔓延:別人的老婆哪兒那麼好搞啊?大偉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而自己這一年來不是更加過分更為倡狂地幹著同一性質的事麼?時間如此之長,如此的家常便飯,別搞出什麼事兒來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上次其實就挺懸的,好在她老公是在白天他不在時回來的……有了這番心事,他連飯都吃得少了,草草吃完他口稱累了便上了樓,躺在自己床上,憂心忡忡地繼續想他的心事,直到昏昏睡去……

  燈亮了。是女房東開了燈,將他拍醒時已到晚上睡覺時間,她是來叫他下樓去她那兒睡的,這一回他卻堅決不去,並說以後也不會下去了,大惑不解的女房東追問其因,他便將自己的不祥之感如實說了,女房東釋然,大不以為然,要留在他這裡睡,推辭不得,也只好這麼著了。

  她脫去外面的衣褲,關了燈,進得被窩,便開始動手要為他脫去襯衣襯褲,那是欲行好事的信號。

  「今兒就算了吧?有點累。」他摁住了她的手。

  「我不嘛,我要……」她繼續動作著,並達到了目的。

  待她以更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內衣內褲解除,扔到被窩之外,他也只好將就著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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