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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是嗎?」狐疑撩眉,在習慣性地表示出懷疑後,美滿仍舊相信選擇他說的每一句話,「也沒必要那麼高調嘛,我們覺得開心就好,沒必要還得愛給別人看吧。」

  追回前妻的道路很漫長、過程很艱辛,然而當丁美滿理直氣壯地拋出這句酷似宣言的話後,天夏依稀感覺到他總算是熬出頭了。如意算盤在心裡翻打出一筆順心的帳,似乎就等著回家後奉送她一場婚禮,就可以把成家立業、洞房花燭、早生貴子……所有程式,一步到位了。

  女人什麼時候最幸福?這是個可以勾出無數千奇百怪答案的問題。在丁美滿看來,就是幫自己喜歡的男人打點行頭,看他從裡到外都穿著由她親手挑選的衣服,不管是否帥氣,他都可以毫無怨言地穿著陪她逛街。

  很簡單也很微不足道,但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賈天夏是個不甘按照別人擺佈行事的男人,大到工作上的每一個決策小到什麼樣的襪子配什麼樣的鞋子,他都習慣自己做主。甚至就連美滿該穿什麼風格的衣服上臺主持,他都不會留給她發表個人意見的機會。

  所以當美滿端坐在餐廳裡,忽略掉面前擺放著的饕餮美食,放眼打量對面的天夏,想著就連他褲頭上的紐扣都是她親口扣上的,有點小小的受寵若驚。

  「看什麼,我帥到讓你移不開眼睛了?」感覺到她聚精會神的目光,他享受地笑,很滿意美滿眼神間透出的依戀。邊體貼地幫她挑去菜裡的蔥花,他邊本性難移地發出調侃。

  不同於以往,這一次他的自戀沒有讓美滿露出不屑神情,她依舊在糾結自己的那套幸福理論,「欸,你不會覺得我幫你選的衣服很醜嗎?」

  「還好,你的品味進步了不少。」哈,她怎麼就問得出口?暗紫色西裝外套,也只有她才會挑出這種扎眼的衣服。

  「呀,你也這樣覺得哦。」完全聽不出他話裡的諷刺意味,丁美滿很興奮地揮舞雙手,滔滔不絕地描述起她的搭配理念,「我在國外的時候哇,聽人說只有真男人才敢穿紫色。經過我的長期驗證和多番比較,你應該算是個真男人沒錯,很配很配啦……」

  他應該高興嗎?能不能邪惡地把她那番關於「真男人」的誇獎,理解成是對他床上技巧的肯定?那請問「多番比較」又是什麼概念?當喜憂參半權衡較量之後,天夏決定不要掩飾他的吃味,需要打擊下她的亢奮,「沒辦法,對於時不時就會無理取鬧下的女人,必須適當地說些謊話哄一下。」

  女人的聒噪聲偃旗息鼓,轉為咒駡,「賈天夏,你什麼意思?想要證明你閱盡千帆能哄各種類型的女人是不是?」

  「跟你的『多番比較』一個意思。」

  「哈……」丁美滿被這話噎到,醞釀好的吵架氣勢慢慢收攏,反而得意地笑出聲,「吃醋哦。」

  「顯然是的。」這點他倒是很坦誠,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也足以他讓明白,驕傲、氣場是很重要,若為愛情故兩者皆可拋。偶爾放下架子去迎合她的喜好,是必要的。

  「真計較,太激動了用錯詞而已嘛。」聽起來像是抱怨,可美滿臉上綻放出的笑容足可證明她很愛看他散發醋勁耍彆扭的樣子,「我們晚上去哪慶祝?」

  「慶祝什麼?」話題轉得太快,他有些跟不上美滿跳躍的節奏了。

  「咦,最佳製作人啊,拿了那個獎就跟鍍了層金似的,當然應該去慶祝下。」

  「你就那麼確信我可以拿到獎?」

  美滿嗤出一聲篤定的笑,「當然能拿獎,人人都說我有旺夫運啊。」

  「那晚上乖乖在酒店等我,我們去做些特別點的事。」簡簡單單的「旺夫運」,她說得自然而然,讓他心頭跟著一暖。

  「什麼事?」

  「比如求婚之類的。」

  他招手喚來服務生買單,邊掏錢邊輕描淡寫地拋出回答,寥寥幾個字重重敲進美滿心頭,交織成一種很複雜的情緒,在最初的感動淡去後,曾經的陰影讓那些不安開始蠢蠢欲動,她吱唔了陣,本能地想要逃,「會、會不會太突然了呀,現在這樣也挺好嘛。」

  「好在哪裡?」她有見過哪個漁夫撒網捕到魚後不收網,放任那條魚找到逃走的機會,然後還笑嘻嘻地感歎「這樣也挺好」嗎?

  「不麻煩。」美滿說得含糊不清,但事實上她也只能用這三個字來形容。

  對她而言婚姻更像一個戰場,等敲完章夫妻關係正式成立後,就意味著要武裝到牙齒去作戰,跟他爸爸鬥、跟那些三不五時出現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鬥,即使做了逃兵,也已經傷痕累累,搞不好從此癱瘓得賠上下半輩子來養傷。

  「你在躲什麼?」如果連如此明顯的閃躲都看不懂,那他就真的可以去測智商了。但就算看懂了又怎樣,他找不到原因,難道做到這一步仍舊不夠?

  她可以說嗎?坦誠怕他爸、怕那些刻意埋掉的記憶又重演一遍,所以寧願選擇因噎廢食。沒有太沉重的承諾和太過分的甜蜜,傷起來也會比較沒那麼痛。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杞人憂天了?不管是結婚還是單純的戀愛,都是兩個人的事,他顯然已經做了很大的改變為她一再妥協,她沒理由始終不敢再跨出那一步,「我……」

  她張嘴,話才起了一個音,就被賈天夏的手機聲蓋過。

  倆人面面相覷了一陣,見他連看都不看眼,大有沒有談清楚就算天大的事都必須靠邊站的架勢。歎了口氣,美滿先做了妥協,「你先接電話,接完再說。」

  「說完再接。」他鎖著眉心,冷聲冷調,示意他的縱容到此為止,該堅持的沒有讓步的餘地。

  「好!我嫁,回去就嫁!」媽的,豁出去了!有這樣商量終身大事的嗎?沒有第二個答案可供選擇,威逼利誘齊齊上陣,無路可退,她只好擴大分貝表決心。

  很好,過程雖然有些不順利,但結局還算不錯。天夏露出滿意一笑,鳴金收兵,撩開手機翻蓋,帶著得逞後的挑釁笑意,目光緊鎖住她,心不在焉地應付起電話那端因為遲遲等不到他回酒店而崩潰的助理。

  頒獎禮頒獎禮,賈天夏把她送回酒店後,就去那該死的頒獎禮了。

  沒她的名沒她的份,只能獨守空閨,百無聊賴地瞪著電視機,看著無數女明星爭奇鬥豔的畫面,想像自己是不是跟這種重大場合犯沖,氣質當真那麼上不來檯面?從前做主持人的時候,美滿削尖了腦袋想躋身這個典禮的主持陣營,可人家不屑她的低俗路線,寧願找個花瓶站旁邊襯著;現在,她自以為華麗變身了,製作人啊,聽起來很高尚嘛,沒想換來的下場更慘澹,那些走陽春白雪路線的評委們完全不買她這下里巴人的帳,對於她的節目連審核都免了,一如既往給出了「低俗」的評價。

  越想越覺得窩火,她抓了一把薯片往嘴裡丟,再用力地嚼,靠著嘴部肌肉的運動來排遣憤恨不甘。一轉頭,對上嵌在牆壁上的鏡子,美滿停止動作陷入僵硬。

  鏡子裡的女人蓬頭垢面、坐相難看、吃相更是慘不忍睹,至於衣著……嗯,有點像包租婆,蓬鬆的長髮很隨意地用髮髻固定在腦後,雜亂地垂下了幾綹,為了圖方便只套了件賈天夏的襯衫,過長的下擺剛好遮住臀部以上的部位,應該是還算得上性感的打扮,但為什麼組合在一塊就只透出邋遢呢?

  要命,這個人就是她哦,難怪人家覺得她襯不上那高貴奢華明星雲集的頒獎典禮。還挺情有可原的,縱然是公平的上帝,都不忍心把雲和泥擱一塊。

  可是賈天夏說了,今晚要帶她去做特別點的事,比如求婚……

  難道她就這樣去接受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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