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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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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潔抿唇,唇上同樣殘留他的溫度,她立刻鬆開唇,「於直,今天是我們兩個人的新起點,我不想要一個很糟糕的新起點。」 于直的手掙開高潔的手的鉗制,月光下嚴絲合縫的影子分開了。「得了吧高潔,我們兩個人都不安分。」 自相識起,他稱呼她「高潔」,她稱呼他「於直」,仿佛一開始就很親近,又仿佛一開始就很陌生。 他再度湊近她,「我想要你,現在,馬上。」 高潔往後退一步,伸手擋在兩人之間,「不行。」 她的手反被他握住。「你的手很燙。」於直握住她的手,摩挲她的掌心,「就像在阿里山的時候。高潔,不要拒絕這種感覺。不人道。今天以後,我們倆關係就不一樣了,要珍惜此刻。」 高潔還沒細辨他話中意味,便已經被他握緊手。「跟我走。」 她跟著於直疾疾跑下樓梯。「去宴會廳吧?」 高潔的手掙脫不出於直的掌心。 於直沒有答她,他拽著她跑到頂層的客房走廊入口時,才放開手掏出手機撥了個號,「通知儀式晚半個小時開始。」而後回頭沖高潔又笑一笑,「這樣我們就有一個小時。」 於直最迷人的就是笑容,眼角唇角,俱是靡靡情意。 高潔只遲疑了一個瞬間,就被於直打橫抱起。 靠在他的胸膛前,看著他微挑的唇角,她就在想,他是不是此刻真的很快樂?是因為要和她訂婚而快樂嗎?這是不是一個真心愛她惜她的人? 這麼一想,她的心頭就同走廊壁燈一樣昏黃晦暗,不忍再做任何的拒絕。也許這可算一種補償? 于直環抱高潔,大步流星走入走廊盡頭的總統套房。 套房的門上貼著世俗的「紅雙喜」,于直放開高潔,就在開門一刹那,伸手扯掉紅紙,細碎的殘紅隨著房門關上的一刹那飄落。 他們在房門關緊那一刻又開始糾纏,于直將高潔壓入床鋪中間,床鋪上鋪滿的玫瑰花瓣蓬蓬飛起,揚在他們的臉孔上、衣衫上,又隨著於直的動作,跟著他們兩人的衣衫落到地上。 溶溶月光自簾縫流進此間,高潔不及細聞自己淺淺喘息,木木望那冷冷流白,隨人隨意擺佈。 身體深處的熱,頭腦淺處的涼,簡直就是天人交戰。 是自願,亦非自願。 只在最後一刻,忽而眼角一熱,於直垂首倒在她的臉側,她將臉側到另一邊,淚終於落下。 她在想,自己緣何落淚?是否矯飾太過?然而今日之後,又將如何脫身? 此刻客房底下第三層宴會廳,正張燈結綵,大肆操辦世俗喜事,大紅雙喜喜氣洋洋貼在舞臺正中的大幕上,賓客絡繹不絕。 大紅大金正是盛豐集團董事長林雪的喜好。年過八十,喜好大紅大金就不成其為不是俗氣的事情,宣告雙喜臨門更是錦上添花的美談——今夕是林雪八十大壽,也是林雪第四個男孫于直同一位臺灣籍企業家之女訂婚之日。 只因於直推遲了出場的時間,令到老太太在休息室內大發雷霆之怒。「行走在大場面上,在於重信守時,才能擺出應有氣度和氣派來。如果這都做不到,再給我休談獨當一面。」 立在林雪身邊的二媳,于直的二嬸嬸金萌轉首問兒子,也是于直的大堂兄于毅,「於直不是講過今晚會帶來意外驚喜,你們是不是準備了什麼特殊節目?」 金萌眼波流動,於毅立刻接腔,「是的,奶奶,于直是有說過今晚會做個特殊點兒的局。」他給老太太遞上一杯熱茶,「給您助興。」 林雪將詢問目光投到離自己稍遠的於直的三堂兄于錚身上。於錚向來在家族之中只苦幹不多話,講道:「我去問問於直的幾個朋友。」 林雪接過於毅遞來的單樅,正呷一口。 金萌問于毅,「高潔也不見人了?」 林雪重重把茶杯一放,「荒唐。」 老太太心思極其刁鑽,萬人難勝,金萌以為得法,卻聽老太太忽而講道,「穆子昀請的幾位北京來的老行家都安排妥了嗎?還有互聯網那幾位大佬,她倒是溝通得很不錯。」 金萌沉默。 林雪繼而講:「你大嫂去世已經十來年,穆子昀也算撐起了老大那頭家。」 話一路講下來,於毅知道自己以一個孫子和兒子的身份再杵在母親和祖母身邊就太不合適了,他說:「我去於錚那邊瞧瞧。」 一轉身只聽見老太太又在歎氣,「小的不著調,大的也讓人糟心。好好的把名字裡的『正』改成了『錚』。我看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先出去撐個場面吧。」 金萌說:「於錚是算了八字,改名字有利盛豐發展。」 林雪並未接口,一撐扶手站了起來,「我們先出去。」 於毅聽出轉折,折回過來,欲同金萌一起扶著林雪出休息室。 於直迎面走了進來,笑容滿面,風度翩翩,篤篤定定,「奶奶,二嬸,哥。」 於毅小聲責怪,「大事面前還這樣馬虎。」 於直詭詐地眨個眼睛,「想到個好主意,要和奶奶講講。」 林雪慢慢坐了下來。 金萌見狀,同於毅講:「我們先去找你爸。」 她偕同兒子出得門來,還體貼地為室內祖孫二人合上門。 於毅問:「不知道老四要和奶奶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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