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鉅賈沈萬山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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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他正坐在一張寫字臺前看著帳本。一個家人來說,給老爺治病的郎中先生已經來了。關帷趕緊吩咐將郎中帶到老爺房中給老爺治病。這個家人剛走,另一個家人又來說,已和太湖裡的湖盜聯繫上。 小姐的失蹤,關帷懷疑是太湖裡的那幫湖盜搞的綁票。因此他派這個家人和他們取得了聯繫,約了當天就去拜見他們首領。 陸德源臥室中,關帷辭行了老爺,就乘船去了太湖中的一個島子。陸德源看著關帷出門的背影,想著麗娘的杳無音訊,老淚縱橫。這些天一直來給他看病的郎中正給陸德源把著脈,見狀勸慰說:「陸老爺,你這本是悲傷過度,憂鬱積於心中,心病還得用救心之藥。稍安勿躁,凡事還得想開著點。」 想開點?唉,見不著女兒,這顆吊著的心又怎麼能想得開啊!陸德源深深地歎了口氣。 陸德源為女兒的事著急,關帷也為陸麗娘的失蹤著急。 從小在陸德源身邊長大的關帷,知道沒有兒子的陸德源視他為己出,倒也存了一份心思,更何況從小與麗娘一同長大。至今他仍然難以忘記童年他和陸麗娘一起趴在地上捏泥人時小麗娘瞪著一雙大眼睛唱兒歌時的神情:「小妹妹,好哥哥,和塊黃泥捏咱兩個。捏一個人兒是你,捏一個人兒是我。捏得在一張桌上吃飯,捏得在一隻床上歇臥。將泥人兒摔碎,著些水兒重和過,再捏一個還是你,再捏一個還是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哥和妹妹再也不分開。」 兒時的萌芽,在少年時的心中成長,到了青年時,關帷心中更是暗暗地喜歡上了麗娘。他幻想著有一天他能成為陸德源的女婿、半子,他甚至知道陸德源多多少少也有這種想法,不過至今一直沒對他說破而已。陸家那龐大的家產,可說是他一切想法的根源。自小就失去一切的他,幻想著今後能掌管著這龐大的家產,以之作為少時的補償。他也知道,這財產也成了他實現這一想法的最大障礙,畢竟那財產太龐大了。麗娘成年以後,沖著這份家產來提親的人,每年都有好幾個。比起他們,自己只是個領養來的孤兒,父母全無,在這兒全無一點點根基。人麼,可以有享不完的福,但沒有受不完的罪。他知道他必須隱忍而小心從事。可陸麗娘的失蹤,一下子也將他心中的希望、計畫乃至生活的情趣,打得個稀裡嘩啦。 從太湖裡歸來,關帷心裡更煩悶了。 那天,他去太湖島上,送上了一份厚禮,也見著了湖中強盜的首領。當他說明來意,不料那些湖匪們矢口否認小姐是他們搶掠的。關帷起先以為他們是在調槍花,意在提高要價,於是說我們家老爺願以重金贖小姐,具體數目由你們提,但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小姐必須要活著平安回來。誰知湖盜首領這時還是說他們真的沒有搶人,關帷這時才有些信了。但小 姐她又在哪兒? 湖裡的強盜們,要留這個大管家住一夜,他拒絕了,又匆匆地回到了汾湖。 到了汾湖鎮上,關帷心裡一陣茫然。心情沉重的他,沒直接回陸家去,而是來到汾湖鎮上的一家小酒館內,要了些酒菜,獨自一人喝著悶酒。 「啊呀,是關管家呀!」酒館老闆——打扮輕浮的馬寡婦走了過來,渾身騷氣地說著,接著,她在關帷對面坐了下來。 這個馬寡婦,去年男人死了,三十來歲的她,正是如虎似狼的年紀,難免是空房難守。關帷這個童男子進來時,她眼睛已經亮了起來。 關帷看了看馬寡婦:「我托你們打聽小姐的事,你們有什麼消息麼?」 「啊呀,小姐是在平望丟失的,在我們汾湖,能聽到些什麼呀?」說著,馬寡婦也看著關帷,「我說關管家,你們那老爺子就這一個小姐,要是這小姐沒了,老爺子的萬貫家財可不都傳給你了麼?你呀,有了錢,什麼女人找不著呀!」說著,她擠眉弄眼地賣弄著風情:「如果你想,那今天晚上,我在這裡等你!」 「不!關某今生今世,非陸小姐不娶。」關帷喝了一口酒。 「唷,關管家你還真有情有義啊!我說,要是那小姐讓強人奸了,或是被賣到了妓院勾欄,你還會非她莫娶嗎?」 關帷重重地放下酒杯:「只要她不死,我都會要她!」 「那她死了呢?嘿!」馬寡婦輕浮的聲調中,有種幸災樂禍的味兒。 「她死了,我不會再要別的女人!」關帷對著馬寡婦眼瞪了起來。 關帷離開了汾湖鎮上的小酒館,回到了陸家。 一個小丫環正在煎著藥,關帷端起煎好的藥,來到了陸德源房內。他一邊給陸德源喂著湯藥,一邊說著去太湖裡的經過。 陸德源看著關帷,一把抓住他的手:「關管家,我知道你對小姐是情深意篤。可如今,小姐她不知死活……」說著,他嗚咽起來。 「老爺你且寬心,小姐的下落,關帷正在到處查找,會找到的!」關帷勸解著說。 關帷見陸德源精神好了些,勸他起來吃一點飯。 陸德源對著一桌飯菜老淚縱橫,接著擺擺手吩咐家人:「將麗娘的碗筷也給放上!」 家人忙不迭地又盛上一碗飯並拿上一雙筷子擺上。 陸德源端起飯碗,一口沒吃,又嗚咽著放下了碗。 關帷在放著麗娘碗筷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接著端起了碗:「老爺,你不要弄壞了身子。來!我陪老爺吃!」他看著陸德源低頭嗚咽,緩語勸解:「老爺,小姐的事,我正在查找,即使走到天涯海角,關帷也一定要把小姐找回來!」 陸德源感動地聽著,接著又禁不住傷感地流起淚來。小姐這沒了已個把月了,唉,真不知她是不是還活著?想到風燭殘年的自己,雖有萬貫家財,可沒了精神上的依靠,這日子還有什滋味呢?他禁不住地放下碗,呆呆地抓著關帷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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