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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今年,十月……」小單忙又補了一句,「是訂婚啦。」

  晴綠無奈的歎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剛畢業不到一年就結婚了,真是……好命。」

  林小單有些紅了臉,似乎是辯解了下,「不是啦,過年帶寧遠回家,結果我爸放出話來,要是不結婚就不讓我們談,所以……」

  「哦,原來,」晴綠淡淡一笑,臉上有絲落寞一閃而過,「那是了,做爸爸的就怕女兒吃了虧。」

  小單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忙嘻嘻笑著轉開話題,「你要知道哦,今年結婚的人可多了,全城結婚的酒席到明年正月都排滿了,我們這個,還是寧遠好不容易拖關係要來的……」

  有的時候,晴綠真的很羡慕林小單,卻也知道,雖然殊途同歸,但每個人要走的人生路畢竟是不一樣的,縱然自己不能擁有,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那麼純粹的擁有幸福,卻也能帶來許多希望。

  又是一日,加班晚了,晴綠回到家時,夜色已濃,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

  她收起濕漉漉的傘,剛要打開包找鑰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晴綠。」

  身形僵住。

  人們的潛意識裡,總是會逃避不想面對的事情,就算會越拖越糟,遲早要解決,也總是抱著說不清楚的心理,好像看不見,便不存在。

  顧清初一臉的疲憊之色,多日不見,他清瘦不少,鏡片下的雙眼微微紅腫,怔怔的望著她,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只是沉默。

  「清初……」

  寂靜的夜,只有越來越響的雨聲,將世界統一成固定的節奏,淅瀝的,仿佛風過竹林帶來的聲音。

  雨越下越大,不似之前情人間的低訴,反而是罕見的嘩啦嘩啦,林小單說的對,這天,十有八九是漏了。

  然後,他低聲而澀然的問:「不可以了嗎?」

  他的神色,比月光還要寂寞,而眼眸,比雨水還要冰冷。

  其實他是知道結果的,然心底總是有那麼一絲妄念與期待,糾纏折磨,讓他無處可逃。

  我們之間,終究是不可以了吧。一直抱著僥倖的人是我,就算怎麼掩飾,就算我陪伴了你整整

  四年,但帶著「贖罪」這頂帽子,又能怎麼樣。

  這一句話,讓她感到悲傷與荒涼,似乎是一條越來越寬的河,將他們迅速分開,再也回不去。從回來,她直下意識避開顧清初,似乎只要這樣,那還是和以前一樣,而他現在來,意味著要捅破這層紙的。

  不管他曾經是誰,過去怎樣,又有多少事情隱瞞,可對於她來說,只是那個陪伴了自己上千個日子,將她從邊緣拉回,重新開始生活的顧清初啊。那個可以滿足自己所有無理要求,甚至對於某段時間的她來說,是如同神一般存在的人。

  可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一個人,剛剛,那麼無力落寞的問自己,不可以了嗎。

  他終是念念不忘,這樣的深情,讓她情何以堪,虧欠的太多,已經無法再面對了,不如狠心。

  她淡淡說了一句,「清初,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饒是低著頭,她仍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讓她感覺無處可逃,難堪而自責。

  死了一般的靜,很久,久到雨聲又漸變成輕輕的滴滴嗒嗒。

  他說了句,那好,祝你幸福,然後,拿起手裡的傘,轉身離開,背景蕭索而筆直。

  晴綠快速打開了門,又砰地關上,已是淚流滿面,不能自己。

  還是心痛的,人心那,總是太過脆弱。

  清初,好好照顧自己,也照顧好季節和,——你們的孩子……

  那個年初一的夜晚,就在顧清初醉著酒說愛她的幾分鐘後,季節亦紅腫著眼,看著她說,「我懷孕了。」

  還有什麼,比這個理由更有力,足夠了,只這一句,他們三人之間,便塵埃落定。

  所以,失魂落魄的她慌不則路的逃跑,就那樣,抓住了席川這個稻草。

  不要說她不負責任,可席川確也是,唯一一個能帶給她陽光的人了,至少和他在一起,總是開心的。

  軟硬兼施

  時間似乎擺脫了小老太走路的速度,開始嘩啦啦的朝前沖去,冗長又沉悶的冬季,終於徹底過去了。

  於是,短短的一個月間,不論你的日子過的有多單調無聊重複毫無樂趣,但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周圍,這個世界,哦,不,就單單這個南方城市,就照樣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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