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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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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我要什麼。」一慈很窘。 歐少陽微微一笑,他很高興她能讓自己分享她的窘迫,給她要了一杯奶茶,自己要了青啤。 音樂又慢慢地響起,有個梳著馬尾的瘦瘦的男孩子跳到臺上,光著腳嗵嗵地跺著地,唱著一首歌詞模糊卻又十分好聽的歌兒,台下便有低低的聲音合著。 「這地方真不錯。」一慈禁不住說。 「好,我們以後常來。」 「你常來嗎?」 「是的,過去常來,但今年是第一次。」 「噢,怪不得以前你回家那麼晚……」她忽然停下了,笑起來。 他嗔怪地責備說:「以後我會回去的更晚,這不是你要管的事!」 一慈紅了臉,低下頭,「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很霸道嗎?」 歐少陽一陣竊笑,轉過臉去,忽然定定地看著牆角,那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裙的女子,窈窕的身材,玲瓏的曲線,特別是一頭染成金黃的頭髮,顯得異常的醒目。一慈也看到了她,覺得在哪裡見過,更驚訝的是他看她的表情,好象他們認識。 那女子也好象早注意了他們,單等他用目光默許她過來。於是她端著一杯暗紅的液體搖曳多姿地走了過來。 一慈忽然想起在宮婕臥室裡放的錄相帶,那個連唱帶跳的女孩子不是她嗎?歐少陽的一個令人懷疑又證據不足的情人,阮文丹!這令一慈不自在起來,覺得歐少陽讓她過來簡直荒謬透頂! 「新年好嗎?」歐少陽微笑著問。 「托全國人民的福,還行,一般吧。」阮文丹要在歐少陽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屁股還沒落下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又扭到一慈那邊坐下來,張揚著濃妝豔抹的大眼睛肆無忌憚地盯著一慈看,好象故意搞這麼誇張,然後又靠在她胸前嗅了嗅,「呵,果然又嫩又香!」 一慈覺得受了侮辱,很不高興,看歐少陽,他雖平靜,但也沒掩飾不快。 阮文丹倒也敏感,馬上呵呵笑道:「行了吧,歐總,心裡想要就金屋藏嬌,何必搞成小青年似的,你早已過了十八歲!」隨即又咯咯一陣,「我是你不要的,你不喜歡我這種類型。她不錯呀,我就知道你新潮不到哪裡去,骨子裡還是欣賞傳統型那種賢妻良母式的。」 「你現在過得怎麼樣?」歐少陽轉了話題。 「我?還那樣,能怎麼樣?單身使人大徹大悟,我正大徹大悟呢。」阮文丹又轉向一慈,她依然是她的興趣,有些玩世不恭地調侃,「他不錯吧?其實他真的不錯,我一直想跟他,他都不要。我喜歡他這種類型的他卻不喜歡我,其實我不在乎做情人或露水夫妻什麼的,不在乎天長地久只期望一朝擁有。俗氣嗎?一點也不。你知道我羡慕——妒忌你嗎?」 一直被她的直白嚇了一跳,懷疑這是不是女人說的,還當著他的面!只得「哦哦」地應著,喝茶掩飾。 「喂,我說歐總,離婚算了,現在你也修煉成仙了,離開那個三八婆憑你現在的能力維持現在的身份、地位、生活水準也不算難事。據我所知,有不少醫療器械公司都對你垂涎三尺,現在反而是她離不開你了,何必活得這麼難受呢?」阮文丹呵呵地笑著,呷了一口,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對了,季文康找到你了嗎?」 歐少陽一怔,「他不是在深圳嗎?回來了?」 「回來了,前幾天恰巧碰到了他,他正找你,有空與他聊聊吧,他好象鬱鬱寡歡不想要這個世界了。」阮文丹甩了一下頭髮,挨過去,抬起雪白的手臂伸到歐少陽面前,性感的乳房在他頭頂上顫動,「不打擾你們了,我要走了,那邊的朋友要與你決鬥了。」 歐少陽捏住鼻尖上的纖纖玉指,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在鬆開的一瞬間抬頭看一慈——一慈轉過臉去,從拱形窗子看著外面的霓虹燈,突然離開座椅,向外飛奔而去。 阮文丹笑吟吟地轉身而去。歐少陽則飛快地追出去。門外他看到一慈速度很快地奔跑到街上,大聲叫著「姐姐!姐姐!」 歐少陽跑上去,「你怎麼了?看到誰了?」 「我姐姐,剛才我從窗子裡看到她了,她就站在窗外!不知為什麼,一轉眼就不見了。我跑出來時看到她好象上了一輛計程車,你看到那輛計程車了嗎?剛走的。」一慈語氣十分激動地要得到歐少陽的證實。 「計程車?不,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歐少陽說。 「難道我花眼了?」一慈苦笑了一下,裹了裹衣領,向前走去。 「你去哪?」歐少陽在後面叫。 「回家!」她頭也不回。 「我和你一起走——為什麼不上車?」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不和你一起走——你讓我討厭,我討厭你!」 一慈怒氣衝衝的。 夜色中,歐少陽匆匆追上她,抱住她肩頭,低聲告饒:「不要生氣了,她曾是我的秘書,因被懷疑與我有關係而被宮婕慘整了一頓,丟了工作又丟了人。我深感對她不起,一些事情從不與她計較。她行為大大咧咧,放蕩不羈,但心地不壞。好了寶貝,你吃醋,我高興得很,咱們一起回去吧,有些餓了,我做湯你做菜,怎麼樣?」 「你還要煮咖啡。」 「沒問題。然後我教你跳舞,可不要再踩腳了。」 「我好幾天沒踩了。」 「再說?兩隻腳還沒消腫呢。」 「有那麼嚴重嗎?剛才不是跑得挺快嗎?只不過碰了一下而已……」 12 新年不久,這種自由快活的日子就到頭了,宮婕從上海回來了,假期結束了。歐少陽再不能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到大興的平房,白天他到公司,他是頭兒,那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他來定奪;晚上回家——雙馨園,但他總能抽空回到她那兒,而且儘量是晚上。一慈在家裡聽電話就行了,有時是半夜,有時是淩晨,鈴聲一響,她跑下床,不用接電話,而是直接開大門,他總是站在大門口,然後便是擁抱親熱。她從不抱怨他來得太晚,只要他能來,她已滿足。當他淩晨來的時候,匆匆做完後,只能挨著她睡一小會兒,然後就走了。 他行事一直小心翼翼的,寡婦門前事非多,況且她還是一個少女,所以他會把惹人注目的德國車放得遠點,再遠點;再把自己融入她的生活習慣的同時,謹慎地不給她生出事端來。在素梅重新回到北京之前,他一直做得了無痕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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