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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對他來說,你是全部,所以我沒辦法勸導他去見他父親。可你知道,對於一個臥病在床並且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兒子的父親來說,那是一種多麼難受的煎熬。所以身為母親的我懇請你,至少,在他父親走之前,讓沈言去見他一面。」

  沈青竹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南歌忽然覺得很可笑,她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有多麼順理成章,倒像是她阻止沈言去看他父親似的。

  「腳長在他身上,去不去是他的自由,他想去,就算我攔著他他也能去。他不想去,就算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還是不會去,所以身為母親的你是不是該想一想,怎麼做才是一個為人母該有的行為呢?」

  南歌的話顯得越發刻薄起來,她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傷人,因為此刻,沈青竹的臉上,早已經一片蒼白。

  她似乎很痛苦,一直緊咬著下唇,像是在極力克制著某一種疼痛。

  南歌狠心地轉過頭,不去看她。

  這個女人又怎麼會知道,那個時候的她受了多少苦?而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可以,南歌真的不願意去知道這一切,就像她從前對沈言說過的,如果她知道了會傷心,那麼不要告訴她,至少不知道,就不會難受,不難受,也就不會讓自己心裡沉澱已久的怨恨再浮現出來。

  第十二章 一切,支離破碎

  南歌已經不記得沈青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了。她只記得沈言在她身後抱住了全身顫抖的她。這一刻的南歌,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如果不是沈言及時趕回來,她就會被溺死在水裡了。

  南歌一把抓住沈言的手。

  他顯得有些緊張無措。

  「沈言,你要去嗎,要去看你的父親嗎?」南歌的聲音帶著輕顫,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現在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她怨恨沈青竹,甚至怨恨她父親。可是她怨不了沈言,沈言已經太苦了,她不能再讓沈言再背負上那些,那樣他會太累的。

  沈言不說話,他將南歌的身體轉過來,讓南歌看著自己。他臉上帶著笑容。

  「南歌,你說去我就去,我整個人都是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沈言像是從前一樣,就連說話都帶著俏皮。那是南歌喜歡的沈言,卻不是真正的沈言。

  南歌靠在沈言肩膀上,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讓南歌浮躁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其實又有什麼,那麼久的事情了,為什麼還放不下呢。她怎麼就學不會像蘇玲那樣豁達地看待一切。

  其實沈青竹又有什麼錯,她也只不過是愛著她父親而已啊。

  那個沈青竹口中臥病在床的沈言的父親又有什麼錯,他只不過是想在死之前見一見自己的兒子而已啊。

  南歌將唇貼在沈言的脖子上,她感覺到沈言的身體輕輕地顫抖。

  她抱住沈言,「你去吧,那個畢竟是你父親,更何況,你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

  「可是南歌,你保證不離開我。」沈言急急低頭看向南歌。

  這不是他所熟悉的南歌,有點太反常了些。

  南歌笑了,「沈言,我們分開過多少次了,又有哪一次是真正分開了的,嗯?」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沈言終於笑了。南歌忽然覺得自己做出來的這個決定是多麼正確。

  從前三年他在巴賽隆納受的那些苦,她不知道,也不曾看在眼裡。那麼現在,至少在她身邊的沈言,應該快樂一些,應該時刻都帶著笑容。

  南歌想,就算只是為了這樣一個笑容,也是值得的。

  沈言和沈青竹約定在一個星期後,去往G市看他的親生父親。沈言想讓南歌一塊去,可是南歌執意不肯。沈言自然是瞭解南歌的,所以也不再強求。

  他們走的那天南歌去機場送行。她父親也在,正小心翼翼地叮囑著沈青竹一路上要多加注意。其實也是,一個孕婦坐飛機,實在有些危險。

  不過好在,也才七個月而已。

  他們進入安檢的時候,南歌分明看到沈青竹看向自己的目光裡多了一份感激。她彆扭地轉過頭去。她並不是為沈青竹,她只是為了沈言而已。

  她看向自己的父親,他的臉上除了眷戀,什麼都沒有。

  其實南歌好幾次都想問,沈青竹去看望自己以前的丈夫,他難道一點都不在意,或者一點都不擔心嗎。可終究她還是忍了下來。

  她想這大概就是真愛。只要兩個人對彼此足夠信任,那麼這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沈言走了,小小的公寓裡又只剩下南歌一個人,不過好在她還有蘇玲那麼一個好姐妹。在沈言離開的當晚,蘇玲就被她家Gent打發著上了南歌那裡。

  南歌心裡很是感激,Gent真的是一個異常好的男人。他碧藍的眼眸裡有一種南歌看不清的薄霧,南歌想那大概只有蘇玲才能看得明白。

  南歌和蘇玲坐在陽臺上,如果換做是從前,蘇玲手上少不得點一支煙,不過現在為了肚子裡的寶寶,蘇玲已經發誓一定要戒煙戒酒。

  「我說南歌,其實你心胸也挺大度的,你果然改變了不少呢,來,告訴姐,是什麼讓你發生這樣的變化的,是不是打從心底裡心疼小布丁在巴賽隆納的遭遇了?」蘇玲在聽完南歌說得那些近乎故事的話之後,盯著南歌打趣道。

  南歌拍了拍她的額頭。蘇玲每次都能這麼玩世不恭,都是做媽媽的人了,可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或許就是因為有那個男人寵著,才讓蘇玲得以保持那一種童心吧。

  「蘇玲,你說姐們的心胸是不是越來越寬廣了,趕明兒都能把太平洋裝下了。」

  「所以我說女人,在愛情面前什麼都是屁,現在你終於肯承認自己那點小心患了吧。」蘇玲的眼神極其鄙夷,那一副模樣好像是在說,小樣,看你還死鴨子嘴硬。

  「我心裡的小九九哪兒瞞得過你蘇玲大人啊,也就是你們家Gent能容得下你,把你給收了去,不然多少男人得為之顫抖。」

  蘇玲白了南歌一眼,不過她打從心底裡為南歌感到高興。一直以來南歌都突破不了自己心裡的那根防線。她跟沈言之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糾葛,讓旁人看了都心急萬分。可他們兩個倒是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著急。

  現在可好了,蘇玲想著,其實你看,把話都說開了,什麼東西解決不了呢,心裡的隔閡不就是因為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讓對方知道才造成的嗎。

  夜半的時候沈言忽然打來電話。

  為了不吵醒身邊的蘇玲,南歌拿了電話靠在視窗,路燈發出泛白的光亮,她盯著花白的手機螢幕上沈言兩個字一會兒,忽然又沒有了。

  沈言掛斷電話了。

  她吸了一口氣,打回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

  「還沒睡?」沈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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