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56)_王瓷玫茶

五六

　　可這次碧兒爸終於插手來管這件事情了，因為，他覺得如果再不管一下，恐怕女兒這個家永無寧日。不是他要攙和，而是他不得不攙和。他認為軍平爸媽並不是有什麼壞心眼，也不是要算計著兒媳婦什麼，就是老輩兒的傳統思想一時轉變不了，兒女的事情事事都是要操心的。到了最後，就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攪和到一起去，栓到一條線上。碧兒爸覺得自己管不了軍平家那些事兒，他們要往一塊湊活，誰也管不了。可他不能讓女兒再淌這趟混水去。本來要不撕破了臉，有些話，有些事情，碧兒爸還不好說，不好做。他還要看女婿的想法，為女兒留點餘地。這次可是個好機會，首先是軍平家不占了理，軍平自己也承認。這就好辦，借著這個機會做做文章，把壞事沒准就變好事，從此確立女兒這個小家庭安定團結的好基礎。

　　碧兒爸做事情，往往只抓事情的主線，而且一抓就准。這次他抓的主線就是房子。房子是立身之本。為什麼會吵成這樣還吵不清楚。就是家的界限沒有清楚的劃分，就是誰都覺得自己在那個房子裡有權說話。所以碧兒爸就叫女婿下了這個決心買房子，從根上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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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平勸不走碧兒，小夫妻兩個又生了一場氣才回家。碧兒帶著孩子就在娘家住下了。這兩個月裡，碧兒爸只要週末就和碧兒媽悄悄地去看房子。終於看好了一套兩室一廳的二手房，房主是去年結婚裝修的房子，離碧兒單位也很近。

　　軍平回家也把買房子的事情和父母商量。軍平媽還是不同意買。她不同意的道理依然是軍平有房子。軍平媽說，家裡明明就有兩套房子，不會說話不算話。現在來買房子這算什麼，還有，叫女婿買房子怎麼寫丈母娘的名字，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軍平這可認為媽有點不講理。不過，他自己的主意是想買，軍平也認為買房子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至少，不會動不動碧兒就跟他鬧這房子到底是誰的。

　　但軍平也覺得岳父有點強勢了，借點錢給女婿買房子，可以要借條，幹什麼要把自己名字寫上去，這不是明白地不相信自己？他王軍平才不想沾老丈人什麼光，這麼做就是讓他心裡頭不舒服。他一不舒服，就跟碧兒斟酌著說了自己的想法。說現在自己家這邊拿不出10萬來，看能不能老丈人先借點，照打借條算利息還不行嗎？被碧兒一口給回絕了。碧兒說，要麼寫自己爸媽的名字，要麼軍平家掏錢。

　　軍平媽掏不出這錢來。老實說，這幾年三個孩子結婚，買房子，家裡幾乎掏空了。平常女兒家裡也還要貼補著點，外孫身上也花錢。軍平媽始終想的是這大房子單給了兒子，對兩個女兒虧欠點，可也要一碗水儘量著端平，不然兩個女婿也是要說話的。這也是她平常在兒子家上花錢少，在女兒家那頭貼補多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沒有對哪個孩子偏了心，就是偏心，那也是偏心兒子媳婦了。家裡最值錢的房子是留給兒子媳婦的，怎麼說，她也沒什麼對不起媳婦，對不起親家的。她不欠任何人的房子。

　　軍平也認為碧兒爸要自己家掏錢的想法不對，他和軍平媽想法一樣，這房子就是給他的，給他的就是給碧兒的。鬧來鬧去有什麼意思。實在要買房子，那也是碧兒家非要買，怎麼拖上自己家給錢。軍平也打算跟岳父玩個心眼，他跟岳父說，家裡現在拿不出這錢來，是不是房子可以緩緩買。

　　碧兒爸聽了女婿吞吞吐吐的想法，只好笑，可他也沒辦法硬從軍平媽的口袋裡掏錢出來。碧兒爸就說，「那房子還是要買的，不過就寫碧兒媽的名字在前面，首付我們付10萬，你們那5萬帶小立多還的1萬利息都拿出來。貸款你們還。」軍平也不便再反對，因為碧兒威脅他，如果還不想解決房子的事情，她就要追著軍莉去要那5萬塊集資房的錢來買房子。軍平一聽頭就疼了，他最怕碧兒和二姐再較勁，何況這錢確實是當初碧兒借給軍莉的。碧兒當時可是連個借條都沒有要。

　　房子的事情差不多就這麼定了，碧兒覺得特別開心，抽空還去看了一次那房子。房主要過三個月才交房，定金付過了。碧兒已經在想像著自己的小家的幸福日子。再過三個月，她回去上班，家到單位只有不到10分鐘的路程，散散步就到，旁邊還有幼稚園和小學，真是太好了。再請上一個保姆看著真真，就可以永遠擺脫軍平家的那些個事兒，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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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產假很快結束了，碧兒如期地回了單位上班。房子的交易也開始辦的時候，軍平媽有一天突然和軍平商量起房子的事情來。

　　他們要買的房子軍平媽看過，不過很不滿意。她說那個社區太老了，房價那麼高。才60平米的兩室一廳，居然賣到50萬。現在這房子可是賣得離譜。那房子裝修雖然不錯，可房齡太老，92年的房子，到現在也10年出頭了，就圖個近。將來覺得住著不舒服了，想賣都賣不掉。碧兒聽了吃驚得睜大眼跟軍平說；「這年頭還有賣不掉的學區房？你做夢呢吧你！我告訴你，這也是趕巧房主要急著出手，比市價便宜了1萬多，還帶裝修。你媽真以為自己什麼都懂？！」碧兒這次理都沒理軍平媽。

　　可軍平媽一連幾天和軍平商量房子。她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想把軍莉的集資房讓軍平拿下來，肥水不留外人田。

　　軍莉的集資房是前兩年學校一哄而起蓋集資房的時候集資的，當時很便宜，才1000多點一平米，郭智那時是副教授，拿了100個平米，總價也不過就10來萬，真是便宜，現在同地段房價都過了4000了。就是遠點，在城南的近郊。到市裡面任何地方，都要轉一次車。那房款，分了三次，付了15萬，剩下的尾款要等房子封頂付清。這15萬里，就有碧兒和軍平借給軍莉的5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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