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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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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米的情結縈饒著仲秋,也感染了妻子,她一口氣就買了二十斤。正要扛起走,一個大蓋帽走過來說:我來給你扛。妻子看了他一眼說:我自己來。大蓋帽說:哎呀,我給你扛嘛。你扛起費力。妻子好感動,自己活了幾十年,終於碰上了一個活雷鋒。這人可能是星期天出來當「青年志願者」的某一部門的幹部。到了家門口,妻子一邊開門一邊說:同志,謝謝你。進去喝一口水嘛。那人卻說:不喝水了,我還有事。說著,把右手伸向妻子。她不解地看著他:「你……」「你給我錢呀!」你不是……」「我是搬運工呀!」…… 看面前的這兩個人的制服,可能是公檢法口的,但具體是哪一家,他就一時分不清了。向太明禮貌地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啊,老仲,來,坐、坐吔。」 他沒有坐,只是不解地看看坐著的二人,又看看向太明:「什麼事?」 「這是區檢察院的樊科長,這是小王。」向太明站了起來介紹,「這是,仲秋仲主任。樊科長和小王要找你瞭解一些事情,你就好好——配、支、支持他們吔。」 「我?」仲秋思想打起鼓來,找我瞭解什麼事?報導方面的?經濟方面的?可能是經濟方面的多。 向太明喜滋滋地叫來秘書:「月紅,你帶他們去黨組會議室吔。檢察院的同志要找仲秋主任談事吔。」 雖然,這幾年檢察院加大了對經濟案件的查處力度,但自己又不和經濟打交道,又沒有收過「紅包」。找我幹啥?也許是哪一個熟人或朋友出事了……檢察院的來找他核實……莫不是胖子哈……不會,他是私企老闆,不存在貪污受賄!萬一是他行賄呢?這些年,他那公司翻著筋斗發展,還會沒有賄賂過對鯤鵬有好處的人?說不定是哪位受過他的好處的人「栽」了水,供出了胖子……拔出蘿蔔帶出泥嘛…… 他像木偶般跟在三人的後面走出了向太明辦公室。 向太明在後面笑出了聲。 20.煽風點火 「陽老師、陽老師……」賈玉珠一面緊走一面對著陽昆的後背喊著,「你走什麼?我找你有事吔。」 硬是要哪壺不開提那壺嗦?他裝著沒有聽見,一個勁兒朝前走。 賈玉珠急了,邁開多肉的雙腿小跑起來:「陽昆吔,你不要走,系裡找你有事吔……」 一聽系上有事,陽昆放慢了腳步,腦袋裡卻在想這個賈書記:三個多月前,還是冬天,系上召開職工大會,校黨委組織部的一個人在會上介紹過她,是從什麼縣,好像是從紅山縣一個什麼單位調來的。說她特別能幹,最會做思想工作,早年,還得過縣裡的演講比賽冠軍,先進政治工作者,還當過縣勞模。本來,組織上要安排她到市里的機關工作,她主動要求到學校來了。說和知識份子在一起,自己也有知識了。系上原來是主任書記一肩挑,現在賈書記來了,系主任就可抽出時間抓教學、抓科研了。當時,陽昆沒把這個會當一回事,更沒把來個書記當回事。 到學校工作後,中共、民盟、民進、致公等黨派都派人做他的工作,希望他加入自己的黨派,以增加新鮮血液。他思之再三,決定哪一派都不參加。進去了後,不自由,會太多,原來以為共產黨的會多,後來從同事、同學們那裡知道,民主黨派的會也不少。像他這樣,做個無黨派,「大千世界,無遮無礙,要走便走,豈不爽快」!真正較起真來,無黨派的人數最多。在政協領導的位置裡,無黨派還有一個副主席的位子哩。而且,在朋友、同學、同事中,他還經常得意地自嘲:「我呀?全國最大的黨派中的一員。你不討好我們,就不投你的票!」 現在,這個賈書記找自己幹什麼?又是勸寫入黨申請書?管你的喲,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朝她點點頭,乾巴巴地說:「你好。」 「陽老師,我找你談點事吔。」 這不,馬上就端出來了。陽昆把講義從腋下取出,拿在手裡,說:「你說嘛。」 「走嘛,到我辦公室去吔。」賈玉珠做了個生硬的請的手勢。 不就是動員入黨嘛,還做得這樣神秘兮兮的幹啥子?陽昆不願去辦公室,雙手將講義抱在胸前,說:「賈書記,你說嘛。我還有事。」 賈玉珠環顧了一下四周,學生不斷地從身前身後來來往往,她仍然堅持:「不。幾句話說不清楚吔。還是到辦公室去。」她伸出右手拍了拍陽昆的左臂,做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親昵的動作,「你怕我吃你呀?」 「好嘛。」陽昆無可奈何。進了門牌上寫著黨總支辦公室的屋子,賈書記拉過一把椅子讓他坐下,又急忙去冰冰樂純淨水機下麵的儲物櫃裡取出紙杯,在茶葉筒裡抓了一點茶葉放到紙杯裡,接了開水,端過來放在陽昆面前,說:「來,嘗嘗家鄉的茶吔。」 「家鄉茶?」陽昆心裡已有點窩火,那個「吔」使他心煩。當初他在紅山時,每個人說話都拖著「吔」,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她是那邊的人? 「是呀。紅山茶吔。你在那裡時,它還沒有一點名氣吔。現在做出名氣了,漂洋過海了吔。」 「你怎麼知道我在紅山縣呆過?」 賈玉珠笑了笑,說:「我是書記吔,不瞭解每一個職工還要得?」她稍稍前傾了一點身子,像披露一件秘密一樣,「你不曉得,我在紅山幹了大半輩子吔。」 陽昆想,你才來這麼短的時間就把我們的情況搞清楚了,真像個克格勃。他問道:「你在縣裡哪個單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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