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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我回來了!"隨著一聲歡快的叫聲,我們辦公室裡突然沖進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男人,他的笑容異常燦爛,穿著休閒裝,皮膚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大概是有意曬出來的,身上背著一個老大的帆布抽繩馬桶般的包。

  "秦朗!""秦朗!"

  我身邊的兩個女人一陣歡呼,幾乎是撲上前去,隔壁的兩個辦公室也擠過來一群人,將這個男人團團圍住。

  這人是誰?

  民意真高。

  這種情形,令我看得都心動,這一定是個對生活充滿熱情的人,所以人們才會熱情對他。

  他似乎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一片歡騰中擠出來,將身上的馬桶包取下,走過來,將包一把放到我的辦公桌上。

  他的眼神突然朝我這邊掃射過來,停住了。

  我一時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心噗噗地跳,但臉上反而漠然。

  不一會兒,他收了眼光,他把他的馬桶包倒過來,嘩啦啦潑水似的晃蕩幾下,一大堆零食特產摔出來,小山似的堆在桌子上,還有好多翻著跟頭栽到桌子下面。

  "各位快拿屬於自己的東西吧,女的一人一條絲巾,兩包零食,男的一人一條煙。"他大聲說。

  "秦朗,給我們講講這次你的采風過程吧!"趙美娜邊迫不及待地將一包零食撕開邊問。

  "這次坐的是公共汽車,公共汽車大家都知道吧?上車睡覺,下車撒尿,中間拍照,你現在問我,我也說不好。"他嬉皮笑臉。

  "還有呢還有呢,快說。"又有人扯他的胳膊。

  "沒了!"他雙手一攤大笑。

  辦公室裡一派明媚。

  3,一塊銅佩

  "哎!董靜!幹嗎呢你!快點過來啊!"我聽到有人在大聲招呼,然後我看到董靜害羞似的從門外走過來,她看著秦朗的眼神裡閃耀著異樣的光輝。

  我暫態明白了。

  我低下頭,開始翻看雜誌。

  "嘿!你好!"

  是秦朗。

  他竟然直接走到我身邊,一點不顧忌別人詫異的眼神,兩眼笑成彎月,"都將你的地方占了,真對不起啊,你為什麼不拿屬於你的禮物呢?"

  "我是新來的,就不必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笑著對他禮貌地擺擺手。

  "不對,不是這樣的。"他喃喃自語,不過聲音很低,人們都在開心地談笑著什麼,該是無人聽見。

  "你是不喜歡這類絲巾?"他靈光一閃似的摸摸腦門,"對了,你等著!"他伸手在自己口袋裡掏了掏,然後將手朝我跟前一伸,他的手上多出一塊圓弧形的銅佩,用一根紅色的絲線串著,看上去雕刻精緻,極具匠心。

  銅佩上面有古雅的小纂刻著十二個字: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這不是乾隆皇帝當年送給陳家烙的一塊玉珮上刻的麼?

  我兩眼發亮,一下就喜歡上了。

  "為什麼是銅的?"我揚著臉驚奇地問他。

  "因為堅實,不容易破碎,"他看著我,兩眼亮晶晶的。

  好幾個人湊上來想過來看,秦朗手一收,將銅佩捏在手心。

  "好啊好啊,秦朗你偏心!"有人開始起哄。

  "董靜,過來一下!"我站起來招手。

  董靜怯生生似的跑過來,走到秦朗身邊停下,臉蛋有些發紅,"小綠姐,你叫我?"

  我的手對著秦朗一伸,他趕緊將銅佩遞上。

  "來,你站過來一點,我給你戴上,"我細心地將銅佩戴在董靜的細嫩的脖子上,"哇!真漂亮!只是稍微大了一點而已,大家說是不是?"

  董靜漲紅了臉。

  秦朗摸著腦瓜子,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董靜,笑著對她說:"既然你喜歡那就送你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將這個從脖子上拿下來比較好,因為--這個是腰佩。"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不好意思地橫了秦朗一眼,他咧著嘴巴沖我一笑。

  戰利品瓜分完畢後,人也陸續走了。

  剛剛仿佛一陣暴風刮過,剖腸開肚的食品袋東一個西一個的,桌子地上,一片狼藉。

  晚上吃飯的地點定在離單位不遠的維揚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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