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指南(64)_夏三小姐

六十四

　　事實上，誰和誰都不會是一路人，每個人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好了，千萬不要嘗試去做別人的生活老師，那是要出事的。

　　蘇姐現在是活明白了，活順了，我也該把日子過得加倍美好的，是不是？不美好的話對得住誰啊？我首先就對不起自己了。

　　喝完茶後，我開始收拾桌子。

　　收拾完後，我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小麗開始發出了些微的鼾聲。

　　交了房錢後，我口袋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當然，馬明俊的錢我不可能會用，得空我會還給他。

　　前日我逛街看到一條絲巾，據說是法國貨，店主開價竟然六百多，我死命還價最後還給了五百，又一日我看到一塊碧綠如水的玉珮，暗地歡喜又迫不及待地將它占為己有。

　　一大堆的拖鞋，一大堆的小玩意兒。

　　最節約的是我，最奢侈的也是我。

　　這種開銷若不省一省，我一輩子都別想發財。

　　可是，真的省得了麼？

　　若是連這些都省了，錢便不再是錢，失去了它流通的效應，錢不就廢紙一張麼？我不希望就這麼個由人創造出的東西會成為我的主人。

　　不，它該是我的僕人。

　　事實上我想我已很難實現自己的理想了，或者說，我的理想目標已經不是那麼清楚了。

　　面對我的理想，就要背對我的現實，久而久之，理想與現實越來越近，是現實漸漸改善，還是理想漸漸妥協？

　　第十章李小麗的新鮮愛情

　　1，另一個蘇姐

　　洗完澡後，我舒適地站到陽臺上，清風撫過身體，每個毛孔都在舒暢地吟唱。看看眼前燦爛的萬家燈火，倚著身後溫暖的小家，生活對我如此眷顧，我不應再有抱怨。

　　唯一不快的是口腔裡的那顆智齒，最近抽風似的，疼得不像話。蘇姐早就叫我去醫院將它拔掉，可我一向怕痛，終於越忍越痛。

　　"小綠，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小麗走到我身邊，輕輕歎息了一聲說。她穿了我的一套白色睡袍，沐浴後的她似乎已完全醒過來了，或許剛剛她根本沒有醉。

　　"幹嗎走這麼急？"我驚訝。

　　"我有些不放心店裡的生意，別人打理永遠沒有我自己盡心盡力。說實話，我有些慚愧，小綠，事實上我不如你。"她眼望著漆黑的夜空。

　　"你不是挺好的嗎？服裝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我笑著說："我聽人說，服裝這行是暴利，女人們寧可餓著肚皮也要買漂亮衣衫。"

　　"話是有一定的道理，呵！"她搖頭苦笑："你可知道這兩年我是如何在廣州生活的？"

　　我有些吃驚地看她，洗盡鉛華的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氣，黑黑的大眼睛毫無光彩，令我忍不住疑心自己的面色是否同樣憔悴，我與她，年歲相差也就那麼幾天。

　　四周一片寂靜，我隱隱有些不安。

　　小麗一向是個爽直的人，有時候爽直到幾乎讓人吃驚的地步。譬如才認識一個人半小時，她就可以拿自己的一個秘密去交換對方的秘密，對方即便不肯和她交換秘密，和她的親密程度也會激增。人們總是先被她的口無遮攔嚇一跳，接著便開始拍肩打背，笑聲也是那種狐朋狗友間的笑聲了。

　　她這樣一個人，難道還會有什麼大秘密？

　　"別這樣看我，小綠，你知道的，論才貌學歷，我都不如你，但我同樣渴望成功，巨大的成功，我這個人，常常容易失去心理平衡。剛到廣州的那段時間，我做了不少工，吃了好多苦，打電話給我媽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你知道嗎？有一段時間我老想著要自殺。"

　　"小麗！"我忍不住拉住她的胳膊驚呼。

　　"自殺到底怎麼樣才會做到不痛苦呢？當時我經常有事沒事的想：如果我跳樓，會不會很痛？而且一摔下去人變成了肉餅，太難看了，所以，我不能跳樓；那麼，跳海？被海水浸泡的屍體我看過，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在家裡吃安眠藥？也不行，我怕我死了會很多天沒人發覺，最後屍體會腐敗發臭流膿水，我不要自己變成那樣。"她語調平靜，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兩隻眼睛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我的臉漸漸失去知覺，怎麼會是這樣？

　　"小綠，你知道我是如何才有今天的小小成就嗎？"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我的嘴巴微張著，呆呆地看她。

　　"一年多前，我將自己出賣給一位有錢的香港老闆，我以自己的殘留青春換來房子和鈔票。"她輕賤地笑了兩聲。

　　她這樣做了？她真的這樣做了？

　　"就算撬不動老闆娘，正經被包個二奶沒錯的，"她說過的話竟然成真了！

　　我忍不住雙手捂住嘴巴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我眼前的小麗，根本就是另一個蘇姐！

　　"小綠，聽了這些，你是不是開始厭惡我，嫌棄我了？"她悲哀地問。

　　我熱淚盈眶，忍不住上前擁抱她，死勁地捶打她的肩部，喉頭哽咽："小麗，你這傻丫頭！你怎麼能這樣混蛋呢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該告訴我這一切的，你該早早告訴我一切的！你不該一個人硬撐。我以為，我一直以為你真的在那邊過得很好。"

　　"把這些齷齪說出來，我心裡好受多了，買我的那個香港男人自然是有老婆的，事實上我還真怕他沒老婆呢，哈哈！後來他另外認識了新人，給了我一筆錢，我就用這筆錢開了家服裝店鋪，所幸我的生意現在不錯。"她輕輕將我推開，擦擦眼角，開始對我微笑。

　　"這就好，這樣就好，過去就讓它過去，我們都要向前看，是不是？"我啞聲說。

　　"嗯，"她點點頭，"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事，事實上，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對於這件事，我，實在是拿不定主意。"她的聲音漸漸有些低，"我知道，你一向很有見地。"

　　"先別捧我，到底是什麼事？"我問。

　　"我說了你不可以笑話我，"她說著頭低了下去，竟然有些害羞的樣子，"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是真的。"

　　"真的？"我起了好奇心，盯住她的臉，"這是件好事啊，看來，這次你是真動了春心啊，呵呵。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打動我們李小姐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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