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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正在放下手上包的工夫，電話響了，是明俊。他告訴我說他要出差到南京，兩三天后回來。 　　小麗在一邊說："不會吧？你怎麼還和這個馬明俊黏糊？這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要是和他結婚，幹嗎還到上海受氣來呢？" 　　小麗的一句話讓我明白了許多。是啊，要是這樣，不如待在太城也比這兒自在平衡。 　　小麗說："小綠，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活明白？有時候人為了錢，什麼都得忍著。忍到後來就好了，百忍成鋼，沒什麼過不去的。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要不你就徹底和明俊攤牌。"她說，她坐到沙發上，從包裡掏出一支煙，點上。 　　"你怎麼抽上煙了？女人抽煙不好，"我有些驚訝，忍不住提醒她。 　　"我知道，我一到廣州就抽上了，戒不了了，也不想戒。"她看我一眼，噴出一口煙霧，說："不是我要挑撥你們，這明俊再發展二十年也趕不上別人，你趕緊和他攤牌了吧。" 　　我笑著說："不需要攤牌了。" 　　"怎麼？" 　　"他會和別的女孩子結婚的，不會太久。"我臉上笑嘻嘻的，心裡莫名刺痛。 　　"很好，你總算有點長進。"她笑，說："那你的打算是？" 　　"我又找到新的工作了，"我按住她丰韻的肩膀笑。 　　"真的？月薪多少？"她壞壞地問我，"還是，你預備要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什麼驚喜？"我有些糊塗。 　　"告訴我你要結婚了啊，與你的老闆。"她笑起來，兩隻化妝精緻的眼睛彎彎的，隱隱可見一絲魚尾紋。 　　"想哪兒去了，死樣！"我打了她一下，"我是要去《新女性》雜誌社工作了。" 　　她看外星人似的瞧我半晌，搖搖頭，說："雜誌社？你去那兒幹什麼？小綠，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呀？" 　　"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我兩手一攤，笑著說："但我知道，最起碼，這個新工作我對它有興趣。" 　　"喂，夏小綠，我沒聽錯吧？你怎麼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從太城跑到上海的人？"小麗幾乎叫起來。 　　我微笑，"怎麼啦？從太城跑到上海的人，該是什麼樣子的？" 　　"你倒好似越活越回去了，"小麗直搖頭，"要是你在上海實在不快樂，不如跟我去廣州，也做生意賣服裝去，我告訴你，服裝這一行水深著呢，我現在是越做越得心應手。"小麗開始眉飛色舞。 　　我摸一摸自己的面孔，無奈地說："小麗，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種人，是那塊料子嗎？" 　　她橫我一眼說："切！我就知道你心裡壓根瞧不起做生意的，你瞧瞧現在做哪一行的不是在做生意？在政府部門工作就不用懂生意經？做名小工人你也得和領導同事處好關係，是不是？難道這就不是一種生意？就算在學校那樣的相對清淨之地，生意也是無處不在，你也不是不明白。你現在看中的這一行就清高嗎？一樣是個個不擇手段的想成名成家，虛偽的窮酸。" 　　"小麗，並非人人都似你想的那樣。"我有些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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