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指南(38)_夏三小姐

三十八

　　我看著正著忙碌著做飯的春華，皺皺眉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現在的高中畢業生連往日的初小都比不上，往日讀個初小，就可以做帳房先生，現在的大學畢業生滿大街的一抓一把不要太多了。

　　媽媽說春華以前做過很多工作，與人合夥販賣服裝，給科技開發公司跑資訊，在自由市場擺攤賣文具，後來一樣也沒做好，乾脆成了一個晃晃，成天東遊西逛的，碰到什麼無本的生意就做一筆，也有成了的時候，但是總體說來，吃飯穿衣是要靠她老子倒貼的，我舅舅老兩口心裡不安，這麼大的個姑娘整天在外面晃蕩著別人的眼睛，這說出去也不是個事，所以就讓我媽媽把她帶到上海來了。

　　媽媽見我不做聲就開始歎息說現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又說起外公曾經的英武來，說現在的親戚，大都斯文掃地，鮮有幾個幹著體面的工作，說我能幫忙就幫忙，也算是幫她娘家人一個忙，替她在娘家人面前掙個面子。

　　這兩天我本來就沒什麼情緒，我厭煩地說："媽，你看看我現在住的這破房子，還是租的，我自己的飯碗還有一半在別人手裡捧著呢！"

　　我媽媽只是個思想者，一個口頭的革命派，她這一輩子自己一個銅板我也沒見她賺過，飯碗這個話題是她的痛處。於是她拿起母親的身份，臉色沉下來說，"我把話放在這裡，何況我已經答應你舅舅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只得先答應了。誰叫我一向報喜不報憂呢，父親看著我沒奈何地笑，沒人在身邊的時候，他暗地裡對我說："小綠，你最好能在上海幫春華找個婆家，這樣你的任務也就會自動卸了。"

　　春華，憑長相還是不錯的，年紀也過二十了，上海又是個開放的城市，耳渲目染，有什麼學不會的？何況是談情說愛。

　　春華竟然還從老家帶來了書，我翻過她留在桌角上的幾本書，有一本《窗外》，一本《煙雨濛濛》，都是瓊瑤的。

　　我雖然沒看過瓊瑤的書，但我瞭解瓊瑤的事，男男女女，風花雪月，一派旖旎春光。在書裡我看到春華還用筆在有些段落下面做了畫線處理，畫線部分有描寫女孩子外貌的，有描寫心理活動的，也有描寫男女間的交往的，反正，畫線部分都是比較精彩的，看來，這丫頭還是滿有想法的。

　　爸媽在上海的幾天，我的情緒變得特別的嬌氣，有父母在身邊，才覺得自己在世間總算是個有來由的人，甚至能和媽媽私下講點家常了，這在從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特意向蕭老闆請假休息兩天專門陪爸媽，陪他們去看了繁華的街道和商城，儘管在上海已混了兩年，這些個地方，其實我也是第一次逛呢。

　　明俊也過來看了我父母，還買了不少老人喜歡的點心水果什麼的，爸媽看到明俊俊朗樸實的樣子很是滿意,他們或許以為這就是他們將來的女婿，尤其是媽媽，那副喜上眉梢的樣子，真正讓人發笑，我也不做解釋，只由他們去，我對明俊依舊是不冷不熱的，見面你好，分手再見那種。他也不多話，忙前忙後，仿佛是默默地贖罪似的。

　　小雨頭一個不忍心，不止一次地悄悄對我說："小綠姐，你就別再折磨明俊哥了。"

　　我何嘗想折磨他了？只是我一向不習慣與他親熱罷了，而他，總是沒由來的仿佛欠我似的。

　　我們兩個人在溝通上有問題，我們都是木頭。

　　你說兩根木頭一起有什麼話好說？

　　這期間蕭老闆打了個電話給我，問要不要讓司機老陳過來幫忙，省得兩位老人出門不方便。

　　"哦，不用不用，謝謝蕭老闆關心，這兩天公司不忙吧？"我說，我可不想自己坐慣的位置因為休息了兩天就被別的什麼人給搶了。

　　"你放心好了，不忙不忙，有什麼工作比陪父母更重要的呢，是不是？還有，你的獎金等你一上班我就讓財務科劃給你，呵呵。"蕭老闆在電話裡一如既往的爽直，一句話就直接講出了我問題的要點，不愧是老江湖。

　　我接電話的時候媽媽就在我旁邊，我那種說不出口的神情大概被她給發現了，連聲問我打電話的人是誰，我淡漠地說是我們老闆，她的臉色就開始拉下來，因為明俊也在，媽媽看了我幾眼，哼了一聲,什麼話都沒說，大概心裡又有什麼想頭了。至於明俊，這些天他一直笑嘻嘻的，我也沒細看他的神情，我自坦蕩問心無愧，所以，也沒什麼好心虛的。

　　有幾次我看見媽媽想動嘴的時候，都被爸爸用眼神止住了，她又能說些什麼呢。事實上我也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她說的那些話對我又能有什麼用處呢？

　　"小綠，那個明俊真的很不錯了，又知根知底的，你說是不是？"臨走時，媽媽終於把憋在肚子裡的話吐了出來。

　　"放心吧，媽，我知道怎麼做，這些你就別操心了。"我輕描淡寫，用手指輕輕將媽媽額前的髮絲撥弄到耳後，故意撒嬌似的說："媽，回去後要好好注意身體哦，尤其是要少打麻將，我會隔幾天就打一個電話監督你的。"

　　媽媽笑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爸爸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對我點點頭，笑著說："我們小綠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瞎操心個啥？"

　　爸媽終於走了，我給家鄉的一堆七大姑八大姨或多或少都買了禮物，爸媽難得來一趟上海，不容易，要讓他們來得高高興興，去得開開心心。摸摸口袋，我這個月的糧餉早就用超支了。

　　3，孩子氣的純真

　　儘管已是初夏，但我天生就是個冷骨頭，晚上出去買了點吃食被夜風一吹就覺得陣陣寒意。

　　"冷死了！"我一回家就嚷，話一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妹春華笑盈盈地倚在門口說："冷什麼冷啊，姐你這人還真怪嬌氣的。"

　　她穿著很少的衣服，上身只著了件紅色的低胸圓領小小背心，又透又緊的小衫把她的乳溝束得很深，這兩天我忙得沒顧到她，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買的這件行頭，還穿了一條緊身的黑皮褲，把屁股上的三角褲的痕跡都勒出來了，才三天，她就知道打扮自己了，孺子可教。

　　可是好好的女孩子哪兒有這樣打扮的？看來得好好的調教調教她，這個樣子帶她出去，止不定人家以為我身邊帶了個洗頭妹，徒惹人笑話。

　　爸媽已經走了，我不好再把春華安排在小雨那，只得暫時和我一起了，我的床她說睡不慣，偏說是喜歡睡我的沙發，軟和，我由她。

　　春華為人溫厚婆媽，長相也寬厚，一點也不文藝。而且是個愛談家常的人，什麼事情總喜歡追問，或許年紀大一點的人或許會喜歡她，她來這兒以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我的眼睛耳朵一直都比較嬌氣，尤其在家裡，我總是下班一回家就撕下面具的，以後你叫我面對這樣一個大活人面具怎麼好撕得下來？

　　所以，必須要給她安排個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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