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以後(36)_張無花

三十六

　　"藍采，我有些失態了。"這時的付城像一個翩翩君子。

　　"沒關係，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過了那麼長時間，你還放不下？你身邊美女如雲，還有馮媛媛那樣的未婚妻……"說到馮媛媛，藍采突然有些吃醋，心裡發酸。再怎麼說付城也是她曾為之付出的男人，愛沒愛過她不敢說，但在她心裡，付城就代表了她兩年的青春，可這段青春竟然被自己的好朋友給奪去了，她能不吃醋嗎？

　　女人總是自私的，付城和誰在一起都行，就馮媛媛不行。

　　"藍采，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為什麼當初要離開我而選擇佟海波。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年，是我真心投入的兩年，我可以為了你改變我很多的東西，那時候的我有很多壞毛病，愛吃零食，抽煙，一上網就跟人打架等，可只要是你不喜歡，我把這些壞毛病都改過來了，我還因為你迷上了beyond的歌，這一切都因為我太喜歡你，太想和你在一起了。可你還是走了，我就在不遠處看著你和他戀愛、同居、結婚。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但你想過沒有，我曾為你改變了那麼多，可佟海波呢，他一身壞毛病，什麼時候因為你的挑剔而改變過？所以，我不相信他對你會比我對你好。"付城很激動，聲音有些大。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兒，我相信海波。"

　　"對不起，我那樣說有些過分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受任何委屈。每當我聽說你和佟海波吵架了、賭氣了，我心裡就難受，很想抓住他胖揍一頓。藍采，跟我說實話，你的婚姻幸福嗎？"付城的聲音很溫柔，但誰都能聽出來他內心的懷疑。

　　藍采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長長地歎了口氣。是啊，她幸福嗎？每個月四千多塊錢的房貸讓她煩躁，連高檔一點的衣服也不敢買的生活讓她煩躁，海波的媽媽讓她煩躁，那落後的小村莊讓她煩躁，父母的反對讓她煩躁，她的婚姻就像一條小船，小心翼翼地行駛在佈滿暗礁的航道上。

　　這條航道是海波能提供給她的唯一航道，她又何嘗不知，這世界上有數不清的航道，她隨便改選一條，都能讓自己走得更快更遠。

　　"走，我帶你去散散心。"付城發動汽車，藍采疑惑地看了看他，沒有阻止。

　　汽車在藍采上學的大學校園裡停下。路上有三三兩兩不上自習的女孩子走過，渾身上下活力四射，不由得讓藍采感慨自己老了，剛畢業多長時間啊，再回頭看那些小姑娘，就已經和她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了。

　　兩人下了車，付城突然拉著藍采的手說："來，我帶你看一樣東西。"

　　藍采覺得手燙了一下，想抽出來，卻使不上力氣，只能跟著付城走。兩人走進一間自習室，裡面有四五個學生正在看書。

　　"你還記得這間自習室嗎？"付城問。

　　"當然記得，上大學時經常在這兒自習。"藍采看了看付城的手，抿了抿嘴唇，臉蛋紅撲撲的。

　　"我記得咱們不光在這兒上自習，還在這兒表演擁抱接吻來著。"付城壞壞地笑，"來，你看看這個課桌。"

　　付城拉著她走到最後一排課桌前，坐下。課桌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有打油詩"×大自古無嬌娘，殘花敗柳排成行。偶爾一對野鴛鴦，也是妓女配色狼"，有小廣告"代考四六級，電話×××××××"，有罵人的"中文系××老師就是一傻×"。藍采看著看著就笑了，以前上學時看到這些課桌文化會很生氣，感覺那些人很無聊。但現在回頭一看，覺得這些話非常可愛。

　　再往下看，藍采突然呆住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一陣溫暖給擊中了！ "采兒，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到這個課桌來學習，真希望你能看到這段話。采兒，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了佟海波，我只想請你相信，我是那麼愛你，那麼離不開你，可我不會去求你，我是一個不會求人的人，只會把渴望埋在心底。采兒，這個學校沒有我可留戀的東西了，我已經報名參加援藏，或者從此以後我們就會遠隔萬水千山，但我永遠都是你的港灣，等你在外面飛得累了，我會張開雙臂等著你。愛你的付城。"

　　"那年你去援藏了？"藍采不知為什麼問出這麼一句話。

　　"是啊，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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