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領導(96)_羅泰琪

九十六

　　王波領著大家來到長江邊上，走過幾十米長的浮橋，登上一艘囤船，老遠就喊："喂！王老闆！把好東西整兩條來！"王老闆迎過來哈哈笑給他一拳說："龜兒子還沒死啊！"

　　這是一家名叫"雲度江上"的餐館。老闆買下這艘報廢囤船按餐館的樣子重新裝修一新。客人喜歡到這裡來，坐在船上吃魚看風景吹涼爽的江風，確實舒服。正當王波等人剛剛坐下來喝茶抽煙的時候，那邊有幾個人和船老闆吵起架來，一個個紅眉毛綠眼睛的，聲音大得像殺豬。王波起身一看，說："這才叫冤家路窄！是雲度建設公司那幾爺子！走，過去看看！"

　　三十三、冤家變親家

　　和船老闆吵架的正是雲度建設公司那兩個人，還有那位胖律師。

　　王波過去一看，原來是為了一點小事在爭吵，說話的中氣足了一點，嗓門大了一點，臉色自然不好看，黑的黑起臉，青的青起臉，紅的紅起臉，哪像來吃魚，倒像來吃人。原來，建設公司的人打官司辛苦了，就說到這兒來吃江團吹江風輕鬆輕鬆。船老闆認不到他們，有江團也說沒有，還帶了一句船上的話"實在要吃的話，各人脫了褲兒下河去摸"。建設公司的人一貫大套，抓住這句話就趁機發火。胖律師會說話，張口就還他一句："我脫了褲兒你好摸呀！"

　　這就把話說歪了。船老闆自然不依教，也不是說不來這些水流沙壩的話，就還胖子一句："你那個東西不好耍！"

　　又是一句歪話。

　　在社會上跑的人都曉得，遇到兩方吵架，正說要是說得贏呢就跟你正說，正說要是說不贏呢就跟你歪說，說張飛殺嶽飛也要得，說牛胯扯馬胯也要得，反正一定要說贏。所以，雙方越是歪起說就越說不清楚，越說不清楚呢就越往歪的說，就越說不清楚，就吵起來了。

　　王波一過去，兩邊的人都認得他，像是來了援兵，這個拉他的左手，那個拉他的右手，喊他當評委。王波老跑社會曉得規矩，自然不會拉偏架幫哪一方，就哈哈一笑，說："原來是你們啊！莫吵了！莫吵了！大家都是熟人熟事的，不要拿笑事給人家看！走！過去喝茶！"王波邊說邊把建設公司那幾個人往那邊拉。

　　建設公司的人強是強，最終還是坐到一建公司那一桌去了。大家坐下來喝茶抽煙慢慢息了氣。王波做介紹人，先說雲度縣建設公司：辦公室主任金誠，五十歲一個大鬍子；經營科長黃海，三十歲一個大塊頭；還有大家已認識的胖律師。接著又把陳毅力他們作了介紹。完了，王波說："我以為好大的事，不就是江團嗎？簡單！我們整了好大兩條一起吃！算我做個東！"大家哈哈笑。

　　這些人都是在建築工地上跑慣了粗糙得很的人，兩句話不對就黑起張臉大吵大鬧，兩句話對了就笑爛了一張臉，有點像三伏天的天氣，一個悶雷一打，偏東雨大得不得了，可一會兒就晴了又是紅彤彤的大太陽。

　　一會兒，江團端上來了，兩大盆，兩種弄法。一盆水煮番茄魚片，怕辣的人吃的；一盆麻辣紅燒魚片，怕不辣的人吃的。

　　他們是真正吃酒的，嫌曲酒味不正，要的是六十度的老白乾。

　　兩杯酒下肚，大家的言語就出來了。

　　雲度縣建設公司的金主任豪爽得很，說是要敬大地方來的人，半玻璃杯白酒怕是有二兩，一口就吞了，說："先幹為敬！大家高興！"

　　王波不好穩起不動，忙端起半玻璃杯酒說："金大哥，喝就喝，不喝我不叫王波！"也一口吞了。

　　大家哈哈笑。

　　以前，王波和他們幾個打的交道多，吃吃喝喝是常事，也沒少腐蝕他們，也就成了可以打胡亂說的好朋友。這回打官司，兩邊的人都明白是公家的事，不存在私人恩怨，再加上酒杯一端，政策放寬，更是寬宏大量得很。

　　金主任誠懇地說："你們要錢不是這個要法，動不動就拿法院來嚇人，嚇得倒哪個？給你們說，我們本鄉本土的人，哪個又沒有幾個難兄難弟幫忙？不是吹牛，今天這個唐法官就是我們雷老總的舅子！"

　　一建公司的幾個人聽了垂頭喪氣。

　　金主任接著說："再說了，你們這次來得不是時候。我們雷總這兩天'坐月'，日子不好過，火氣大得很，龜兒老子亂罵人！"

　　王波問："為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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