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領導(86)_羅泰琪

八十六

　　楊鑫喜歡聽最後一句話，忙接嘴說："好嘛！我就聽你的！到時候他們分了手，你要幫我和劉芝打撮合啊！"

　　楊鑫和簡明只參加了部分和外資談判的事，並不知道黃其的全部機密，但他們曉得黃其最怕的是切割不良資產和分流職工。那次開班子會說合資的事，黃其說："別的都好說，老外要切割不良資產和分流職工最麻煩！大家想，我們公司的總資產說起來還可以，可那是帳面上的，經不起評估！要是嚴格評估下來，不良資產怕是占了一大半。人家老外的條件是，資產帶人走，就是按總資產平攤給每個職工，進入合資企業多少資產就要好多職工，其他的一個不要。我的媽！那不是大部分職工他都不要嗎？那怎麼行？我正在和他們磨這個事。"

　　簡明曉得一建公司的底子，除了三塊地值錢外，賬上是有上千萬元的設備擺起的，但那是原值，淨值已經是零了，早就成了廢銅爛鐵捨不得賣，留在賬上撐門面的。照規矩，國企每年起碼必須保持國有資產的保值，也就是說每年添置的固定資產必須大於固定資產折舊，可一建這些年只提折舊不添資產，快把老底子吃光了。有人擔心上級來清查。以前那個老總胡日月把桌子一拍，橫眉橫眼地說："我把四千多張嘴巴糊起走就算不錯了！還增屁的個值！你以為上級不曉得？大家捏到鼻子哄眼睛算了！"

　　所以簡明扳起指拇一算，起碼有二千多職工的飯碗掄起了，就悄悄把楊鑫約到曾山喝茶，給他細聲細氣地說了一大通，還遞給他一份文字資料，要他交給劉芝去宣傳，揭穿外商的鬼把戲。楊鑫馬上約劉芝上曾山在另一處茶樓見面，把簡明的話加鹽加醋地說了，還特意說："劉芝，我知道你心裡還想著黃其。我能理解。黃其以前對你好，你也該報答人家。我給你這份材料就是為黃其好，就是預防他中外商的詭計！不讓他成為一建的罪人！"

　　劉芝拿了材料回電視臺跟領導彙報了。領導拿不准，說壓一壓、研究研究再說。劉芝怕黃其上當受騙，就鼓起勇氣給黃其打電話說有事找他約他出來。黃其正在生劉芝的氣，人家剛給他說了看見她和楊鑫手拉手逛公園的事，就氣呼呼地回答："你不是和人手拉手逛公園嗎？還找我做哪樣？對不起，我沒空。"劉芝昨天的確和楊鑫逛了公園，心是虛的，只好橫扯，說："我的事不要你管！我今天是有事找你。你願來就來，不來算了！"黃其也橫扯："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過了兩天，劉芝見領導還沒拿定主意，黃其也跟自己賭氣不找她，就暗暗著急，生怕黃其賭氣誤了大事，和外商簽訂了合資的事，就想出了一個鬼主意，跑去跟電視臺的領導說，她把這份材料給爸爸看了，爸爸說這是件好事啊，值得重視。電視臺領導問她下文。她說沒有了。領導為難了，人家院士說值得重視，就應當報導，可人家是說給自己女兒聽的，也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又不好直接打電話問她爸爸，但事情擺起也不好啊，要是該報導不報導，市委宣傳部追究責任，隨便說你個缺乏新聞敏感性就得挨批。領導想了想，還是沒敢讓電視臺報導，但把這份署名劉芝的文章在市里的《決策內參》上發了。

　　那位外商關係多，第二天就知道了，外商氣得鬼火冒，打電話給黃其："黃總經理：鑒於你是一個不講信譽的人，我決定撤銷和你及一建公司的所有合作！謝謝你和你的公司對我們的接待！"

　　黃其被這一悶棒打得半暈，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進行得順順當當的一件好事突然夭折了呢？他問那位外商什麼原因。外商請他看《決策內參》。黃其級別低看不到《決策內參》，就跑到建管局找張局長。張局長正要找他，見他自投羅網，劈頭就批評他："這《決策內參》上的文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這樣糊塗？合資的事情慢慢談嘛，心急火燎地宣傳什麼？這下好了，人家不幹了。你把一建的好事毀了！你把建管局的好事毀了！"

　　黃其看了文章來不及慪氣，跑出建管局就打電話找劉芝算帳，氣勢洶洶地問她憑什麼這樣寫？劉芝沒想到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跟他一陣對吵，說是新聞自由，我有權報導，我負責！你有意見告法院！本人奉陪！

　　兩個人本來就緊張的關係算是決裂了。

　　第六章聯營工程內幕

　　三十、公司被人告了

　　溫副局長為了獎勵簡明打電話請他去局招待所吃大蒜燒鰱魚，還說叫上楊鑫，人家表現得不錯嘛。簡明忙客氣地說："溫局長太客氣了，怎麼好讓你破費呢？我來做個東。大家高興高興。"

　　溫副局長來到招待所202室，不一會兒，簡明和楊鑫就敲門進來了。楊鑫是第一次來202室拜見溫副局長，不免有些拘束，除了進門喊了一句"溫局長"，站起就站起，坐起就坐起，一句話也沒有。溫一夫主動和他說話。他也是問一句答一句。簡明見了好笑，說："楊鑫，見了溫局長怎麼變成大姑娘了？"三人哈哈笑。

　　溫一夫說："你們最近的工作做得不錯！狠狠地將了黃其一軍！搞得他非常被動，連張戰勝都批評他了。你們不知道，張戰勝在局長辦公會上黑了臉，說黃其很不爭氣，去一建大半年了還沒打開局面。"

　　簡明和楊鑫嘻嘻笑。

　　"所以我們要有信心，要再接再厲，爭取在一年內攆走黃其，讓簡明坐正！好不好？你簡明坐正了我才睡得著覺啊！"

　　楊鑫說："好是好。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走得更快一點呢？"

　　溫一夫和簡明相視而笑。簡明說："你不用著急。溫局長已經考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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