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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魏老闆付了賬,和其他兩位石子老闆東搖西歪地站起來往外面走,筆記本也搞忘了拿。侯長生忙撿起來放在口袋裡,走到總台要了紙和筆記下了那個銀行卡號,然後趕上他們,摟住那人肩頭說笑,悄悄把筆記本放還那人荷包。

  出了包間門,侯長生藉口上衛生間,躲在便格裡掏出微型答錄機把開關關上,又倒退打開,聽到了剛才和三個石子老闆說話的清楚的聲音,嘴角浮起了微笑。

  第二天,黃其和簡明在兩隔壁辦公室同時接待了陳毅力和藍天。

  陳毅力給黃其說,他們已搞到了藍天吃石子回扣的證據。說了,他把一盤錄音帶和整理出來的錄音記錄交給黃其。

  黃其看了記錄,說:

  "這只是初步證據。我們如果能拿到那張銀行卡,核實的確是藍天的卡名,卡上的發生額次數和金額與項目部石子每月結帳金額的10%相符,才能最後說明問題。陳主任,你們再想想辦法。我也和曾書記、牛書記商量一下。你們這一步做得好!揭開了楊黃路專案部吃回扣的蓋子!就憑這盤錄音,我們雖說還不能向檢察院舉報,在公司內部是可以給他戴一頂吃回扣的帽子的,是可以撤他的職的!"

  藍天在隔壁辦公室給簡明說,他已經找到內賊了,就是武井然,已經打發他回去待聘拿二百五了,專案部平安無事了,還問哪天去招待所吃鰱魚。

  簡明認得武井然,一個死腦筋,發起傻來九頭牛都拉不住的傢伙,覺得寫匿名信的可能是他,嘴角就浮起了微笑,說:"你這回算做了一件正事!還有其他人呢?哪個接武老頭工作的?靠不靠得住?"

  藍天說是工長侯長生,一個認錢不認人的傢伙,沒問題。

  簡明搖腦袋,說:"你看人啦有問題!他這個人怎麼樣我不清楚,但從你介紹來看,他今天有錢認你,明天沒有錢了還認你嗎?信不得!"

  至於吃招待所的鰱魚,簡明提都不提,問題還多!

  這邊黃其送走了陳毅力就上樓來到曾書記辦公室說有情況。曾書記快靠邊做巡視員了,為了工作交接方便,事事都把牛副書記喊到。他打電話把牛自力喊了過來。黃其把藍天的事給他們說了,還把錄音放了一遍。

  黃其說:"你們看專案部的情況亂不亂?他藍天就敢吃石子回扣!他吃的哪個?不是吃石子老闆是吃公司!楊黃路工程的石子需求量很大,起碼要幾萬方。他吃10%就是幾千方,堆起一座山了!他吃了幾千方工程上就得偷工減料幾千方!這是犯罪!楊黃路工程是市里的民心工程。他這樣做就是違了民心!我的意見是請紀委出面立即對藍天實行停職隔離,交代問題!我們的查帳整頓工作要借此打開局面!"

  曾不凡和牛自力相互望瞭望。曾不凡覺得,這回的證據比前次鋼材加價事情有力一些,但也有不少未知因素,紀委可辦可不辦,就徵求牛自力的意見,問:"牛書記,紀委的事聽你的。你看呢?"

  牛自力的辦案水準沒有問題,一聽就知道還有很多細節沒有落實,要是紀委接過來不一定好辦,但他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曾不凡很快就要靠邊了,自己頭上的"副"字揭不揭得了還是個未知數,聽說局組織處正在四面八方尋找黨委書記,要是自己不表現一下引起局黨組的注意,怕不曉得還要"副"好多年,就激憤地說:"這個藍天太不成話!自己好好的工程處主任不幹偏要做專案,原來打的是石子主意啊!我看這不是小事!李文敢在鋼材採購上隨便加錢。毛貴生敢把廢舊鋼材拿給民工老闆。這個藍天竟敢吃回扣。他們這是太囂張了!不拿點顏色給他們看怕是要騎在我們頭上拉屎了!我同意黃總的意見,整!"

  曾書記嘿嘿笑,曉得牛自力立功心切,不好潑冷水,又見黃其是第二次請紀委出面不好又拒絕,就說:"這件事還要落實很多細節,但也確實夠典型,那我們紀委就抓一抓。牛書記,你就大膽幹。我在後面幫你看到。不過,你一定要同黃總多商量,不要只管辦案不管生產,只管整人不管穩定。黃總,你把這個具體事甩給老牛,你全力抓你的生產。"

  黃其把牛自力、陳毅力、林成林喊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商量抓藍天的事。牛自力說,現在還不是抓的時候,得進一步落實藍天收受回扣的事實,否則你抓了還得放,不好好賠禮道歉人家可以不走。他們商量過去商量過來,覺得還是只有找工長侯長生,讓他想辦法弄到給藍天銀行卡上存錢的回單。

  這差事交到陳毅力和林成林身上。他們就悄悄把侯長生約出來喝茶,把這事給他說了,還和他一起商量了一個好辦法,由侯長生出面請三個石子老闆喝答謝酒,見機行事,把那個給藍天進錢的石子老闆的筆記本再翻一翻,看進帳單在裡面沒有。侯長生一聽驚叫喚,說:"我又不是公安!石子老闆都養的有打手。我要是笨手笨腳的被人發現,不把我捶個半死才怪!我不幹!你們膽子大。你們去!"陳毅力和林成林就做侯長生的工作,東說西說,長說短說,還是把侯長生說動了。他說:"既然兩位領導看得起我,那就要得嘛!不過先說斷後不亂,我要是挨了黑打要算工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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