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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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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溫昕說,「他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張傑冷笑:「沒關係?沒關係他會三番五次地找你?今天他終於說了真話,喜歡你?哈哈,只怕他已經快沒時間談情說愛了!」 溫昕實在不願意再因為鐘山而傷害兩個人的感情,柔聲說:「張傑你相信我好嗎?我是什麼樣的女孩你真的不清楚嗎?」張傑口氣緩和些:「到了社會上,我才發現現在的女孩都是那麼勢利庸俗,好多女孩為了一件衣服一瓶名牌香水就去賣淫……」 溫昕火了:「你說什麼呢,我不是她們!」張傑無助地看著溫昕:「我怕,怕自己跟鐘山比沒出息!」溫昕上前抱著他:「傻瓜,你想啊,我現在明知道他不是正經人,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黑幫分子呢?」 「那……你為什麼讓他進來?」 「我正想從他嘴裡套話呢,他說,不出幾天,好像就要做什麼事情。」 「對!」張傑相信了溫昕,點點頭說,「隊裡得到的情報也是這樣,他們,快行動了……」 鐘山從落地窗戶往下看,腳下就是把省城分割成兩半的黑河,河水,是黑色的,並非污染,而是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顏色。水雖黑卻很乾淨,透過黑色的水可以輕易看到河底的魚蝦水草。黑河起源於二百公里以外的黑山,一路流淌而來,成為這方圓上千公里人們的母親河。河對岸的城市,是鐘山幾年都沒有去過的地方。偶然為了溫昕去了一次,竟然差一點回不來。更欺人太甚的是,他們竟然把目標對準了溫昕!最後的戰爭一觸而發,那就讓它早些到來吧,鐘山對著天空暗暗喊叫一聲。 河對岸約三公里處,一片低矮的上世紀60年代建造的三層舊樓中間,夾著一座四層高的建築——「黑河酒樓」,酒樓下是「黑河市場」,從最先的蔬菜市場逐漸發展成為農產品、小商品、建材批發為一體的大型市場,這個市場是老六最先起家的地方,「黑河酒樓」就是老六的總部。 這次行動的目標只有一個:老六!此人原先是從越南戰場上下來的退伍軍人,一隻眼睛受了重傷,幾乎沒什麼視力。退伍後老六帶著幾個戰友開始在這個市場上做蔬菜批發生意,說是批發,其實就是從農民手裡收菜然後賣出去。漸漸的,農民自己來市場賣,不再通過他們。老六於是聯合蔬菜販子不讓農民進場,再後來,他又把當初跟他聯合的販子統統擠了出去,自己壟斷了整個市場。在這個過程中,老六逐漸發現了一個比買賣蔬菜更容易賺錢的行當——收保護費,老六於是重新讓農民和菜販子進來,但是每個人都要向他繳納保護費,再後來,老六將菜市場承包下來,從這個市場起家,老六逐漸成為省城最讓人膽戰心驚的人物,他的勢力範圍擴大到大多數地方……直到鐘山出現。 一場場血戰的結果,是雙方劃河而立,對方絕對不允許進入另一方的地盤。也許老天更加眷顧鐘山,原本一片荒蕪的東城竟然被省政府確定為新城,省政府和市政府東遷,底下各個部門和居民隨之大規模東遷,東城一夜間成為投資熱土,相形之下,西城卻在日漸淪落,再加上鐘山企業家般的經營頭腦,老六的實力跟鐘山相比也慢慢一天不如一天,幾乎失去了與鐘山抗衡的資本。而這一切,也不過是短短幾年光景。 老六的家,就在「黑河酒樓」的頂層。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市場,在家裡觀看市場是老六最大的嗜好。每天清晨,他都會在市場裡轉上一圈,興致好時也會跟熟悉的商戶打個招呼,這個習慣多年沒有改變,即使在嚴寒的隆冬。 行動就選擇在這個時刻。 這個時刻,是人最精神,但也是警惕性最鬆懈的時刻。 這個清晨,才剛剛五點,天還沒亮,跟往常一樣,市場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農戶的拖拉機農用車突突作響擠滿了整個市場,第一批買菜的小販也開始往裡進,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異常。六點,天開始濛濛亮了,市場的攤位已經全部就位,穿梭在市場裡的全是來買菜買肉的人,主要是省城一些社區菜店和小餐館的客戶。 今天客戶格外多,人的呵氣在市場上方織成白霧,好像空氣不再寒冷。「黑河酒樓」大門打開,老六戴著帽子還圍著一條圍巾準時出門,身邊還照例跟著四個跟班。 雖然剛過冬至,但天氣好像並不算太冷,這幾天六哥就一直這樣穿著厚衣服,人年紀大了就是怕冷。六哥朝裡走,跟幾個向他打招呼的商戶點頭示意。今天有些薄霧,像是還沒睡醒般懶懶圍著市場不願散開,老六感覺鼻子又發癢了,把圍巾又提上了些圍住更多的臉。旁邊四個小夥子跟在老六後面,看著周圍的熱鬧一臉麻木,反正這麼多年就這樣走過來了,等會兒,還要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對面一個推車的商販推著一車大白菜直沖著六哥過來,兩邊是兩排攤位,過道本來就窄,這車白菜馬上把通道嚴嚴實實塞滿,六哥皺了一下眉,往旁邊讓開,看那車白菜從自己眼前費力地擠過去,後面四個小夥兒也只好站成一排,白菜車從他們身邊挨個擠過去……第一個小夥兒跟六哥之間突然又橫著擠進來一個拎著滿滿一大塑膠袋青椒的人,逆向好像急著要從他身邊過去。 「擠什麼擠?等會兒!」現在只能看到六哥的帽子了,偏偏兩人擠在一處誰也過不去,「媽的!」幾個小夥子開始罵了。 「你他媽的罵誰呢?」那人也不好欺負,瞪著眼睛回罵。 幾個人想發火卻發不出來,六哥跟他們講過,絕對不能在市場上打人罵人,每個人都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六哥多次告誡大家,誰在市場上惹事誰就滾蛋!第一個小夥兒終於讓過了那人,暗罵一聲倒楣,再看六哥時,卻已經看不見六哥的帽子! 去哪兒了?突然,他看見了帽子,六哥怎麼蹲在地上了?他忙過去一把攙住六哥,「六哥,您不舒服……」一句話沒說完,他的冷汗流下來,六哥的眼睛已經泛出慘白好像在盯著遠處一個虛渺的東西,臉色亦是整個蒼白,連嘴唇都是白的,渾身顫抖著不說話……六哥胸口露出一把刀刃! 「六哥!」一聲嘶喊衝破薄霧,整個市場的空氣在這一刻凝結! 第一個小夥兒剛喊出一句,頭上就挨了重重一擊倒下,市場大亂。給他一擊的那人鎮定地彎下腰扯去六哥臉上的圍巾,卻吃了一驚:「媽的,不是。」 這時,拎青椒那人已經擠過第二個人,那人聽見呼喊剛拔腿向前沖,猛覺肚子上一涼,推白菜那人正笑著看著他,手裡,正從自己腹部抽出一把流著血的刀!第三個人看見前面兄弟忽然倒下,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吃驚地看到拎著青椒的那只手裡突然多了一把鋒利的長刀,這人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那長刀向著自己的臉閃電般劈下來!最後一人只感覺脖子後面伸出來一個冰冷的東西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下,血,自己的血,在眼前飛向天空,沖上清晨的薄霧裡。市場上人在拼命奔跑,看到的與沒看到的,知道的與不知道的,好像到了世界末日……幾個人卻聚在一起,為首的平頭說:「不是!」另外幾個人呆住半天才反應過來,「媽的上當了,快走。」 想走已經來不及,幾個人順著狂奔的人群往門口跑,卻發現大門已經被緊緊鎖住,門外一群人正用冷冷的眼睛看著裡面沸騰的人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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