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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這回知道李雜碎是個什麼東西了吧?」金高把煙抽得像開火車,「我砍他你不會怪我了吧?」

  「不會,我恨不得你砍死他!」我恨恨地說,「來,說說你是怎麼收拾的他。」

  金高把煙頭踩在腳下使勁扭了幾下,又從煙荷包裡倒了一些旱煙在口袋裡,對我說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金高和天順喝了一陣酒就不敢喝了,他害怕兩個人都喝醉了會直接去剁了李俊海。兩個人找了家旅館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金高對天順說,你回家吧,這裡暫時沒你什麼事兒,孫朝陽他們暫時還不敢有什麼活動,員警也找不到你的頭上。天順說,我不想回家了,蝴蝶進去了,我也沒什麼人罩著了,乾脆也去濟南投奔濤哥吧。金高沒攔他,他自己就走了。金高找了個地方吃飽了飯,去商店買了一把大號菜刀,揣在懷裡打了一個計程車。在車上他給花子打了個電話,讓花子幫忙尋找李俊海,花子很快就回了電話,說李俊海在西區市場他自己的辦公室裡。金高就讓計程車拉著他去了西區市場,讓計程車等在外面,他上去了。隔著老遠他看見李俊海的辦公室裡坐著很多人,根本沒有機會下手。他就一直坐在計程車裡等待時機。中午李俊海他們在他的辦公室裡喝酒,下午三點來鐘的時候,大家基本就散了。金高又等了一陣,到了四點來鐘,人徹底走乾淨了,金高直接就沖了進去。李俊海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金高的菜刀就上去了,……「我本來想把他的腿割下來,一想那就大了,那叫手段殘忍!」金高最後哈哈大笑。

  「痛快!」我也陪著他笑了起來,「沒事兒,傷害罪,三年最多。」

  「不一定啊,」金高的眼睛黯淡了一下,「重傷害三年以上……」

  「什麼重傷害?」我當胸拍了他一掌,「掉了腿才是重傷害,腿還沒掉就有辦法接上。」

  「也許是吧,」金高的眼睛裡又閃爍出堅定的光芒,「我痛快了就行!」

  白所敲了敲門進來了:「都給我滾!告訴你們,下次再犯,把你們倆全『掛』起來!」

  金高點頭哈腰地擠了出去:「應該,應該,感謝政府的教育。」

  我也做出一付痛改前非的表情走了出來:「白所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我們都記著了。」

  §第三十二章 到了入監隊

  沒過幾天我就被判刑了,敲詐勒索二年,私藏槍支六個月,合併執行兩年。

  我很滿足,總歸沒出什麼大事兒,要是把那些隱藏很深的事情全「禿嚕」出來,就不是這麼幾年了。

  半夜下了一場小雨,早晨起床的時候滿鼻子都是潮濕的泥土氣息。剛吃了早飯,段所就來開門了,讓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去勞改隊。我都麻木了,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木偶被人用線拴著,該做什麼動作由不得自己。雨後的陽光很清冽,走出看守所大門的時候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走出看守所的第一道大門,外面停著一輛警用麵包車,我突然發現車後面站著胡四,我沖他笑了笑,沒敢搭腔。胡四沖我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轉身退到對面的一棵樹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一個一個被推上了車。

  胡四在我判刑後的第三天去了看守所。那天我們正在外面清理雜草,段所把我叫到了值班室,胡四笑眯眯地坐在床上:「呵呵,還不錯,才兩年,出去以後什麼也不耽誤。」一見面就這麼多廢話,我知道他這是在故意製造一點兒輕鬆空氣,我上去摟了他一把:「是啊,出去我更精神了,又經受了一次磨練。」互相開了幾句玩笑,胡四正色道:「生意方面你有什麼打算?」

  我把想讓他幫我打理一下魚市生意的事情說了說,胡四搖了搖頭:「兄弟,不是我不幫你,名不正言不順啊……李俊海已經在那裡接管了。」我說,那沒什麼,我給你寫張條子,你召集我的人給他們開個會,把我的意思告訴他們就是了。胡四乜了我一眼:「就那麼簡單?李俊海是塊木頭?我能召集得起來嘛。」我說,要不你拿著我的條子去找市場管理所的老劉,讓老劉和你一起去工商所變更一下戶主,把我的所有生意轉到你的戶頭上。胡四笑得很無奈:「兄弟啊,你想得也太簡單了,有那麼容易我早就幫你這麼辦了,不現實啊……別的我就不跟你說了,總之沒有這個可能。」我有些著急:「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眼看著李俊海把我的地盤給占了?」

  胡四張了張嘴,好像要批評我以前不聽他的話,突然又打住了:「算了算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這樣吧,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儘量幫你控制一下,能爭回多少就爭回多少,反正我跟李俊海也沒什麼來往,大不了跟他翻臉。」我的心塌實了一些,想了想,開口說:「翻臉沒有必要,連我都沒想跟他直接翻臉呢,我想跟他來點兒別的玩法,不過那得等我出去以後了。最好別翻臉,這小子心狠手辣,翻了臉會影響你的。」胡四輕蔑地一笑:「這種人我瞭解,只要是牽扯他的利益,你不跟他翻臉他也照樣跟你翻臉,這你就不用管了,我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就是了。」

  看來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先這樣了。我考慮了一會兒,訕笑道:「四哥,我在客運那塊兒?」

  胡四輕描淡寫地一擺手:「這個沒問題,我讓林武過去,誰也動不了那個。」

  我問他我家裡的情況怎麼樣?胡四說,還好,老爺子好像知道你早晚有這麼一天,基本上沒怎麼難受,照吃照喝照睡覺,只是頭髮又白了不少,還不大敢進你那屋,也許是怕見了你的東西難受吧,唉,睹物思人嘛。二子也挺好的,還以為你又出差了呢。有一次還問我,我哥哥是不是又去北京了?我說,是啊,首都鋼廠的技術員不過關,國務院親自下了一個檔,調你哥哥去指導工作呢。二子的腰挺得像棵樹,我哥哥絕對牛!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前天我跟入監隊的隊長打過招呼了,有可能的話你就留在入監隊,那活兒輕快,弄好了還能提前幾個月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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