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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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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自己的事情,」胡四眨巴著小眼,笑得很曖昧,「在外面收保護費呢。」 「保護費?」我不解,「保護誰?」 胡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我的腦袋一下:「哈哈,你是徹底完蛋了,這是新名詞。」胡四說,林武拉了一幫兄弟,專門瞅誰家在聚眾賭博,然後就帶這幫兄弟去人家家裡「看場子」。起先是通過熟人,冒充賭博的跟人家一起賭,後來直接亮了身份,告訴人家他們要「抽頭」,人家當然不願意,他們就連唬帶詐,甚至把人家的家也砸了。設場子的當然不敢報案,有的就忍了,有的拉人跟他們幹了幾次,結果都被林武他們給制服了,那些實在不聽話的,他們就把公安和聯防也搬出來,攪得人家四處躲藏,最後乖乖地讓他們抽頭。林武他們也很有能力,一般公安抓賭,他們都能提前得到消息,彼此相安無事,最後設賭局的人還非常需要他們呢。林武說了,將來全市的賭棍都是他的「手下」。 「武大郎賣燒餅,什麼人操什麼職業啊,」我笑道,「他就適合幹這個。」 「幹這個不好嗎?比我這個小破飯店可來錢。」胡四擺擺手,「一會兒他就來了,先別管他。」 我把想砸黃鬍子的事情從頭到尾對胡四敘說了一遍,末了問:「你有什麼想法?」 胡四摸著下巴沉吟道:「我還真不瞭解這個人呢,光聽說海天路有個叫黃老二的,人挺猛……」 我有點沉不住氣了,這小子總是這樣黏黏糊糊的:「別『演花』了,你就說你想不想參與吧。」 胡四撚了撚手指,沖我翻了個眼皮:「這倒是個好事兒,可你有這個嗎?這年頭沒這個幹什麼也不行。」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這個道理我明白,錢有,人我也有,可是派出所那邊?」 胡四左右瞅了兩眼,我示意金高他們先出去,胡四的眼睛開始充血:「你不是認識嚴盾嗎?」 是啊,這事兒也許嚴盾能夠幫我一忙,轉念一想,我搖了搖手:「我跟他的關係還沒達到那種程度,這事兒不忙告訴他。」 胡四盯著我看了好久,猛地一拍桌子,沉聲說:「不需要你了,我有人。」 我把閻坤給我的信封拍在桌子上,往前一推:「這是一萬。」 胡四拆開信封,刷刷地扳著那些錢:「閻八這是來不及了啊……行,白道兒的你交給我就可以了。」 我把錢分成兩半,一半裝起來,一半遞給他:「兄弟就等你這句話。」 胡四拉我進了另一個房間,盯著我看了一陣,慢慢站起來,圍著桌子來回踱步:「我知道你的魄力,我也知道你辦事兒的分寸,可你想過沒有,你總歸是將近四年沒在社會上混了……這樣吧,這幾天你哪裡也不要去,我派人好好打聽打聽這個黃鬍子的底細,然後讓林武把他的兄弟都拉來,咱們再一起合計合計。你這邊的兄弟也找幾個,最好找幾個管用的,嘴巴又結實的,剛才你帶來的那三個人,除了金高,我看那兩個都不行,眼珠子直打晃,沒開始先想『尿』……呵,別撇嘴啊,你四哥的眼力不會比你差到哪兒去的。然後呢?我抓緊時間跟我那些『關係戶』聯絡聯絡感情,萬一這事兒鬧大了,咱們也好有個退路。再就是,這事兒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人家黃鬍子能熬到這一步,肯定也不是『一個眼的逛魚』,別還沒等咱們開始行動,人家先把咱們給幹了。」說著話,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大金!你怎麼來了?」是林武的粗門大嗓。 「林武?我還以為是哪個膘子呢,哈哈!」金高的聲音更高。 「詐唬什麼?進來。」我推開門,沖他們勾了勾手。 林武推著一位嬌小的姑娘進來了:「芳子,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過的蝴蝶,叫遠哥。」 我的眼前一亮,心像過電那樣猛抽了一下,不知道因為什麼,臉刷地紅了。 那姑娘閃著長長的睫毛,眼睛像兩汪幽深的湖水在輕輕蕩漾:「遠哥好。」 林武拽了我的袖口一把:「傻了?盯著我妹妹看什麼看?」 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剛才飄在外面的魂兒一下子回到了身上,我尷尬地一笑:「你妹妹?」 「我妹妹,」林武拍著那姑娘的肩膀說,「你說,你是不是我妹妹?」 「誰是你妹妹?」那姑娘扭開林武的手,沖胡四撅起了嘴巴,「四哥,他老是占我便宜。」 「當你哥哥就是佔便宜啊?」胡四給她讓個座,笑道:「芳子,最近忙什麼呢?」 芳子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煙盒,一下一下地往外掂香煙:「還那樣,站街玩兒。」 金高用胳膊肘拐拐我,伸出舌頭沖芳子舔了舔:「哥們兒,美女啊。」 林武聽見了,一把推了金高一個趔趄:「來不及了這是?沒看是誰的馬子?我林武的韭菜你也敢割?」 金高順手抄起一條板凳,作勢要打他:「我先把你砸成太監,再研究下一步的事兒……」 「你們倆認識?」胡四拉住金高,問林武。 「算是認識吧,在看守所集中號裡呆過幾天,」林武接過板凳,放在地上坐下了,「能吃著呢這傢伙。」 「誰能吃得過你?」金高憨笑兩聲,「除了我的饅頭沒被你搶過,誰沒受過你的壓迫?」 芳子瞪著清澈的大眼睛,看看林武再看看金高,吐一下舌頭:「倆狗熊喲這是。」 我不敢看芳子了,心跳得厲害,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胡四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自在,打個哈哈說:「蝴蝶這是感冒了,臉黃眼紅身子哆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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