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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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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山子你在幹什麼?」我大喊一聲。 他聽見我的聲音轉過頭來說:「青青是你啊!」於是他拉著我的手又說:「你看櫥窗裡的雙面鏽、工藝畫、石雕、根雕這一系列工藝品都非常有藝術特色,尤其那根雕的造型不錯。」 我掙脫他的手,說:「這些工藝品算不上最好的,好的東西不會放在櫥窗裡,該放在博物館裡。」 山子聽我這樣說,無奈地聳聳肩,他說:「難道你沒感覺那工藝畫亮麗逼真的調子,有點像美國柯達膠片的效果嗎?」 我搖搖頭說:「NO」。 我正想與他分手告別時,他忽然對我說:「咱們去看看剛剛建成的復興大道吧!」 我早就知道南星橋一帶是杭州最老的棚戶區,數十年來這裡道路狹窄,住房低矮,街景破舊。然而緊倚錢塘江而建的一條交通大動脈,給城南注入了活力。到本世紀末,杭州的復興地區將成為集現代化金融、商貿、娛樂、文化、居住於一體的杭州「外灘。」 現在我與山子登上鳳凰山,我看見一條寬闊的新馬路如玉帶般緊倚錢塘江,與浙贛鐵路齊頭並進;極目遠望處與巍巍防洪大堤匯合在一起,融入秀麗的六和塔景區。這就是杭州新復興大道。 復興地區古為南宋皇城所在,唐宋即為江海碼頭,萬商雲集,素有「金江幹」 之稱。在歷史上曾盛極一時,它背倚玉皇、鳳凰二座名山,東接濱江開發區,西鄰之江旅遊度假區,區內古跡遍佈,如南宋皇城遺址、南宋官窯遺址、五代白塔。梵天寺經幢、吳漢月墓、天龍寺造像等名勝吸引了紛至遝來的遊人。 後來我們從鳳凰山下來後,山子與我來到江邊的一個農貿市場,這裡的一些商販熱情地與我打招呼,那些蘋果、鳳梨。西瓜、葡萄覬覦著我的錢袋,我每一樣都買一些,水果的芬芳使我容顏美麗。 我捧走這些水果回到家裡後,許多時間就沉浸在水果的芬芳和方格紙細膩的紋理中。黃昏時分,我的思緒莫名其妙地流浪到了西海岸的三藩市。我想起小時候我的同學們問我:「你長大到哪裡去?」我當時總是毫不猶豫地說:「三藩市。」也許我與三藩市真有切割不斷的緣分,也許那裡的金門大橋在呼喚著我,要不我為什麼不想別的城市而偏偏要想三藩市呢?! 9 這些天氣溫持續下降,據說北方的一股強大寒流正在南下。2月的天氣人們在外出時依然穿著冬裝,那些時髦的女青年穿著皮大衣在大街上走來走去。 宮雪姣穿著一件大紅皮大衣來到我家裡,她說她要帶達琳去溜冰,我說達琳讀外國語學校去了,一個星期回來一次,你星期天來接她吧! 「嗨,我這個後媽真不好當!」宮雪姣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包摩爾煙。 「你抽得厲害嗎?」我遞給她一盒火柴說。 「有時候抽抽,家明不讓我抽。」宮雪姣說著悠閒自得地打開包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拱手劃著火柴,點著煙。但我發現她點煙的時候手在顫抖。 「與家明生活得愉快嗎?」我問。 「甭提了。」宮雪姣說著一股淚水仿佛就要湧出眼眶,她連忙眨了眨眼睛才沒有把眼淚流出來。她說一段時間以來,她常常神思恍惚、傷感憂鬱,她覺得家明對她雖好,但她還是感覺到了家明從骨子裡看不起她這個賣皮鞋的。 「你別多心,家明不是這樣的人,你要好好珍惜他對你的感情,知道嗎?」 「你真是太好了。你們曾經是夫妻,可你們並沒有因為離婚而變成仇人;我非常喜歡你的大度,你把我當好朋友讓我感動。」宮雪姣說著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她說:「你與周樹森什麼時候結婚啊!」 「不知道。」我說:「他流浪去了。」 「他倒像一隻鳥,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真他媽的自私。」宮雪姣說著就起身走了,我禮貌地送到她樓下。但我回上來的時候,忽然感到頭暈腦脹的,便一頭鑽進被子,濃濃地睡了一個長覺,醒來已是黃昏時分了。 房間裡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我覺得又餓又冷,連忙披上外衣下了碗麵條,吃過後,感到四肢無力,鼻子也不暢通,便知感染了風寒,喝了袋感冒沖劑,就打開檯燈準備寫小說。可我面對一疊稿紙,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我便想起那年秋天我在富春江畔的一個小旅館裡寫小說時我在旅館旋轉的玻璃門旁與一個迎面而來的年輕男人相撞,那相撞的男人風塵僕僕只顧往前走絲毫沒有表示任何歉意。我狠狠地朝那個男人的背影瞪了一眼,但我在瞪這一眼裡我發現這個人的背影很像馬明輝;那麼他究竟是不是馬明輝呢?我趕緊追了上去,我遠遠地好像看見他進了卡拉OK廳。 接著我就聽見震耳欲聾的音響,以及搖滾節奏伴唱的流行歌曲。這流行歌曲與搖滾節奏總使人熱血沸騰,興奮無比;好像對前途充滿信心與希望。我從好多人中間一個個找過去,我發現那些歌曲激勵著人們的身心,驅散著日常的疲勞。應該說唱卡拉OK真是個好事情,它使人忘記現實世界;沉湎於一個想像世界,以莫名的快樂排遣內心的煩惱;這是多麼的誘惑人阿!我好像有些蠢蠢欲動,我的雙腳情不自禁地抖動起來,我完全已陷入到流行歌曲那種激動人心的場面裡去了,我忘記了找馬明輝。其實這裡壓根兒就沒有馬明輝,馬明輝只不過是繚繞在我眼前的幻境罷了。 後來我將大紅毛衣塞進牛仔褲裡,帶著說不盡的那種瀟灑勁兒,快快活活哼著《只要你過得比我好》的曲調回了旅館。回到旅館沒想到最最讓我觸目驚心的,是我耗盡了許多心血尚未完成的那部小說,被同屋的那個患有精神病的中年婦女撕成了一紙簍碎片。我面對那一紙簍碎片,頓時無數的淚水往心裡流;我能拿她怎麼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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