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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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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露是在傍晚的時候坐在客廳沙發上跟婁剛講這件事的。她聲音很低,語速緩慢,時不時地瞟婁剛一眼。等她講完時天已黑了。兩個人都忘記了開燈,夜色從視窗漫了進來,籠罩在他們四周。婁剛慢條斯理地抽著煙,眼睛閃著職業性的幽光,令吳曉露不敢正視。婁剛緘默了很久才問,吳大德怎麼把如此見不得人的事告訴她?吳曉露說,她是他提拔的,他一直把她看作他的人,放得心。他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請婁剛幫忙。婁剛便不再多問,收下了光碟。 兩人吃過晚後,吳曉露又接到吳大德的電話。她把電話內容轉告給婁剛,說剛才吳大德按照那個沙喉嚨的吩咐,帶了錢到江邊去了。吳大德在江邊轉了半天沒見到人,這時沙喉嚨又來電話,叫他把裝錢的塑膠袋放在一個垃圾箱裡,拿到錢後再把母盤給他。吳大德只好照沙喉嚨說的做。他離開那個垃圾箱十分鐘後,沙喉嚨又讓他回到垃圾箱那裡去。他在垃圾箱裡拿到了沙喉嚨留下的母盤。 聽到這婁剛不禁說,這狗日的沙喉嚨,只怕是警匪片看多了,做得還挺職業的嘛!吳曉露又說,吳書記還憂心得很,擔心給他的並不是母盤,還是複製品,怕那傢伙沒完沒了的敲詐,吳書記說,他只能寄希望于他婁所長了。婁剛搖晃一下腦袋,感慨地道:「真是山不轉水轉,沒想到吳大書記的一生榮辱竟系於我身!你轉告他吧,我不能擔保成功,但我會盡力幫他消除隱患。」 吳曉露信賴地點點頭,不吱聲了。她慢慢走到婁剛身後,蹲下身子摟住他的腰,將一張發燙的臉貼在他後背上:「婁剛,我要你答應一件事,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對你的愛,好嗎?」婁剛嗯了一聲。吳曉露輕聲說謝謝你,臉貼得更緊了。婁剛回過頭來,解開她的手,摸摸她的臉,沾了一手的淚水。 婁剛鑽進了歡樂穀網吧,去找網吧老闆排骨。他進了里間,又穿過一個窄小的走廊,推開一間小屋的門。只見黑皮和排骨正在喝酒,兩人都已面紅耳赤,猛一見婁剛,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婁剛板起臉,話有所指地說,怎麼,屁都不放一個,想躲在一邊吃獨食啊? 黑皮急忙咧嘴說,剛才是光線暗,一時沒認出所長來。排骨趕緊招呼婁剛坐,又加了一副碗筷一隻酒盅。斟酒時排骨的手不住地顫抖,酒灑到了桌子上。婁剛就說,排骨,你打什麼擺子?沒做違法的事吧?排骨沙啞著喉嚨說,沒有沒有,在婁所長的地面上,他敢嗎?他頂多打點政策的擦邊球,賺點學生的零花錢。有什麼辦法呢,下崗工人也是人,也要吃飯嘛。婁剛說,今天就更不要跟我哭窮了,我曉得你們發了財!排骨連忙否認,說發財了還在吃花生米喝老白乾?至少要請婁所長進個館子嘛。 婁剛懶得多嘴,問黑皮,他交待的事辦得如何了?黑皮拍拍腦殼:「哦,你是說那張光碟是吧?唉,丟了的東西哪裡還找得到哇,我又不是員警。」婁剛便起身道:「那好吧,實在找不到,也只好讓它成為一個隱患了。不過以後出了事你可得承擔一份責任。」說罷他就走了出去,順手咣當一下帶上了門。 婁剛在網吧外徘徊了一小會,突然殺了個回馬槍,沖進小屋一看,排骨手裡拿著一張盤,正和黑皮商量怎辦。婁剛一把奪過光碟,往手掌上拍打拍打:「這是怎麼回事?沒個說法嗎?」黑皮揩著頭上的冷汗:「婁所長神機妙算,其實……」婁剛說:「哼,其實它根本沒有丟,那天你跟我說時我就看出來了!這麼好玩的東西你不當個寶貝似的捂著?你們說,除了這張盤,還有複製的沒有?」排骨言之鑿鑿:「沒有沒有,手裡就這一張!」婁剛想想說:「好吧,我暫且再信你們一回,還是那句話,對光碟上的內容絕對不能擴散,否則後果自負!我警告你們,你們的生活也不易,千萬不要走歪了路,害了自己不說,別害了你們老婆孩子!」黑皮和排骨點頭稱是,婁剛不再理他們,轉身出了門。 婁剛轉到自己辦公室,將兩張光碟放進了保險櫃。他不想即刻通知吳大德,吳大德必須受點煎熬。過了兩天,婁剛讓吳曉露轉告吳大德,說他基本擺平了,母盤與子盤都已銷毀,而光碟是敲詐者在街上檢來的,至於那個錄影刻盤的是誰,就不得而知了。半個小時後吳曉露轉達了吳大德書記的衷心感謝,還說如果方便,還請婁所長多費點心,看可不可以追回那二十萬塊錢。婁剛鼻子哼一聲,對吳曉露說:「他要是還惦記著那二十萬,你要他來報案吧!」 第十五章 方明要開學了,袁真給她收拾好了行李,還替她找了一輛去省城的便車,但方明不走,方明說張小英不走她也不走。方明以她的名義在爸爸手裡替張小英借了一萬塊錢,張小英不肯接受,說母親已決定讓她輟學。袁真把電話打到楓樹坳張嫂家,想再做一下張嫂的工作,鄰居卻說找不見張家的人。袁真猜想張嫂可能是有意回避,只好自己往楓樹坳走一趟。 一到楓樹坳,袁真就遠遠地看見張嫂躬著身子在菜園裡忙,可當她一走近,就沒見張嫂 的蹤影了。堂屋門大敞四開,袁真從屋裡找到屋外,叫喚不停,就是沒人回應。張嫂無疑在躲避她。袁真耐著性子等了一會,還是不見張嫂和張小英出現,她只好歎息一聲,往村外走。經過大楓樹時,張小英從樹幹後閃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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